沈白蘋却跟小猫儿一样,东西进了嘴中,一丝咀嚼的声儿也没有,进东西也不快,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安生的饱饭,但瞧见段之缙放下了碗筷,沈白蘋还是立刻停筷,半碗饭都没下去。
“你管我干什么?你吃你自己的。”
沈白蘋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这不合规矩,二爷放下了筷子,没有我们再动筷子的道理。”
“那从今往后再没有这样的规矩,新规矩便是每顿至少吃上一碗饭。”
就因为吃饭这个事儿折腾了一会儿,等着饭菜都撤下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月亮斜斜地从东边升起,也洒不出多少的光辉。
和段之缙分开沐浴,沈白蘋闷闷地浸在浴桶中,一言不发,她的两个小丫头春华、秋实却叽叽喳喳个不停,从天南聊到海北,又说起了今天晚上的事儿。
“二爷磕了一下脑袋,倒像是磕清明了,对二奶奶好了不少。”
“咱们二奶奶这么好,二爷待二奶奶好都是应当的,待她不好才是不应当!”
“那是因为他磕糊涂了,忘了许多事。”沈白蘋淡淡开口,即便今日被善待了,也无甚值得欣喜的。
春华瞧出来她不高兴,安慰道:“那也是二奶奶的福气,虽说二爷忘了许多事儿,但待您好不就成了?”
“只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白蘋已经不敢信任何人了,这世间的女子就是这般的可怜,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中间若有一个靠不住,便苦不堪言。
她的外祖母孟氏孝淑夫人是先皇的乳母,受到种种恩待,可先皇一去世,外祖杨家便大不如前了,一年前外祖母去世,葛礼即刻参劾了她的舅舅杨孝和贪污,不出一月杨家便被抄家,母亲也抑郁而死。
段家……
段家本来便是想要沾外祖母的光才来求娶,谁料想孝淑夫人去世那么快,杨家也顷刻间覆灭,而自己的父亲连丧期都没过便续弦了。
沈白蘋知道她是多余的人,嫡母这辈子全靠着段之缙,一门心思地要磋磨死自己,好再为段之缙聘妻。
而她的丈夫,是个活畜牲,为了讨好嫡母,连亲娘都不闻不问。
沈白蘋已经不敢奢望其他,就盼望着真能像浮萍一般,苟且偷生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