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管和宋嬷嬷慌忙跪了下来,回府至今,王妃和殿下之间的关系几乎将至冰点,他们虽是府内老人,却并不敢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www.depulinong.com
现在才知晓,或许是与这位叫兰芝的丫鬟有关。
可殿下压根没跟他们提过啊。
周总管战战兢兢:“王妃恕罪,老奴的确不知这位名叫兰芝的姑娘在何处,从水路自渝州返京,这段时日恰巧赶上南方雨季,或许是江河涨水,船只难行,王妃再稍稍等些时日。”
“殿下行事有自己的思量,既然答允王妃,那就必然不会食言,您万万不能冲动啊。”宋嬷嬷也跟着劝说。
甄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她无法确定周总管的话是真是假,宋嬷嬷自然而然维护景昭辰,她才是这个笼子中唯一听不到真相的鸟。
二十多日了,兰芝仍旧没有任何消息,究竟是景昭辰故意用兰芝吊着她,还是兰芝在途中.出了意外,全部人都瞒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甄棠甚至质疑自己将兰芝带出府,究竟是对是错。
甄棠脑海中不停闪过无数幻想的画面,周总管方才说恰巧赶上南方雨季,江河涨水,若是兰芝乘坐的小船翻在江水中,只怕尸骨无存。
甄棠握着剪刀的手逐渐冰冷,隐隐发.抖。
她发现,倘若景昭辰想要瞒她一件事,她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听到真相。
像鸟笼子外面罩了一层黑布,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银剪子的尖口闪着锋利的寒光,甄棠不想再听二位忠心老奴的劝说,手上力气加重,尖口在白皙的肌肤上刺了一抹红:
“去告诉景昭辰,我今晚必须见他,无论你们用什么法子。”
“王妃,您…您千万别冲动啊!”宋嬷嬷眼见甄棠对自己狠心下手,慌忙膝行上前劝阻。
甄棠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冷然:“宋嬷嬷,我劝你不要再上前。”
宋嬷嬷闻言,生怕王妃情绪加重,只得重新跪在原地。
“周总管,我知晓你有法子,命人去给景昭辰传信吧,我今晚会一直等着他,直到他来见我。”甄棠站在长桌后,冷冷道。
周总管生怕王妃冲动之下,作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举动,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撑着地站起身,向甄棠行礼后缓缓退出了暖阁。
“快,命人给殿下传信,就说王妃情形不妙,今晚要见殿下。”
老总管说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苍天啊,这都是什么事,他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见他吃了那么多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王妃。
虽说是皇后娘娘寻来冲喜的,但殿下的毒蛊解了,即使往后不会复位太子,做一名不问朝政、闲云野鹤的清闲王爷也无不可。
他原以为一切都有了盼头,不曾想,殿下和王妃却似乎产生了深深的隔阂,今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暗卫领命而去,周总管仰头无助地看着茫茫夜空,再度叹了口气。
景昭辰接到暗卫的传信时,已经快要子时了。
荒山野岭,孤月空悬,寂静无人的山野中残存着一座破败的道观。
石墙已经风化,残垣断壁上覆层层青苔,破烂的门窗半开半合,风一吹,发出渗人的吱嘎声。
然而就在这座已经荒废的道观内,此刻却燃着一盏幽暗的烛火,三清祖师的倒影映在墙上,折了几道弯,最后落在立在不远处的三人身上。
道观正中跪着一人,蓬头垢面,脸颊淤青,衣衫上染了大片的血,眼下烂成了破布条。
他好似受了巨大惊吓,惊慌失措着往前爬行,口中不停求饶:“别杀我别杀我,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诸位放我一条生路,往后…往后我给诸位当牛做马。”
眼见他爬到近前,伸出手想要拽景昭辰的衣角,邵真抬脚将他踢了回去:“滚回去跪好,问什么答什么。”
“求求你们留我一条命,我只是姚家一个门生,家中老母还在姚家人手上,我承认起了贪念,往年我最多考到贡生,连同进士都不是,倘若今年科举高中一定能光耀门楣,但又私心不愿往后受要姚家胁迫,于是…于是…”
山中阴冷,景昭辰披了一件墨色披风,两手拢在身前,微微侧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于是什么,继续说。”三清祖师的影子落在景昭辰身上,将他衬托得阴暗莫测。
那人被邵真踹了一脚,吃痛倒在地上,哎哟了半晌才重新爬起来:“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姚老爷和老太爷说起一桩秘闻,姚贵妃的生母不是中原人,还有什么毒蛊,最后被姚老爷活生生掐…掐死的。”
“我当时着实害怕,生怕被姚府的仆人发现,没有听完便匆忙离开了,直到今春科举,姚老爷暗示我往后要好好为贵妃效力、为姚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