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叶帘堂更摸不着头脑了,她何时结识过姓“来”的公子……
纠结半晌,待契荣替她擦完了脸,才猛地反应过来,道:“契荣,是姓‘蓝’的公子吧!”
契荣将纱巾拧干,抬头问:“对啊,来公子。”
叶帘堂干笑两声,默默想:“相处这么久,竟险些忘记契荣是个胡人女子了……”
她忘记身上有伤,下意识想坐起身,结果又龇牙咧嘴地倒在榻上。
契荣不解地歪了歪头,问:“大人,您这是在玩什么呢?”
叶帘堂抽着气,这才想起了桩要紧事,忙问:“对了,你知道北衙六军司这几日怎么样?”
契荣一听这个,连忙蹲在她床边,悄悄道:“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就您回府的那一天,北衙那边烧了好大一场火呢!”
叶帘堂听着她的语气,再想起自己职务的事情,心里这才明白过来,定是太子一人将事情揽了去,并将她从里头摘了出去。
自己这么个活了两辈子的大人,三番五次地被小孩子救,像什么话。
她垂下眸,一时间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沉默间,隐约听见外头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契荣将头伸出去一看,回头叫道:“哇,是来,来公子来了!”
房门打开,蓝溪一身平民家子打扮,看见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大人,三殿下叫我来看望伤势。”
契荣轻轻将叶帘堂扶起来,将软垫放在她的后腰。
叶帘堂还是觉得痛,抽了口冷气,道: “……我还真是谢谢他。”
蓝溪仍旧垂着头,道:“是,我这便回去同殿下禀报大人的谢意。”语罢竟真是转身要走。
“哎!先别。”叶帘堂急急叫住她,暗暗腹诽,“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闻言,蓝溪果然停住了动作,再次恭敬的转回身。
叶帘堂看着她一丝不苟的动作,叹了口气,指着一旁的木凳道:“坐吧。”
“奴婢不敢。”蓝溪生硬地回复。
最终还是契荣看不下去,生拉硬拽地让蓝溪坐到了凳子上。成功后,她满意地拍了拍手,道:“这样好。”
蓝溪顿时有些无措,叶帘堂笑笑,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子怎么样?”
“太子殿下私闯北衙,杖责二十,放火烧府,再加三十。”
叶帘堂脸色发白,那可是廷杖,一板子下去便是皮开肉绽,李意卿被打五十大板,不死也要残!
“那他……”
蓝溪已然看透她内心所想,接道:“大人放心,太子殿下无事,行仗的武官们都有分寸。只是现下被关着禁闭,没法来看您。”
“那便好。”叶帘堂这才点点头,忽地话锋一转,问:“不过,你为何会为张喆办事?”
蓝溪依旧恭谨,“奴婢本就是昭武副尉的人。”
叶帘堂慢慢道:“所以,那日在城北……”
“副尉本已抓住殿下。”蓝溪垂下头,“是奴婢将太子殿下藏了起来。”
“那日在北衙地牢也是,多谢你。”叶帘堂呼出一口气,“你是好人。”
蓝溪却摇了摇头,“大人,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帮副尉杀过人,也冤枉了许多人。”她抬眼看向叶帘堂,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从来都是想做什么便去做了,大人也不必因此对我另眼相看。”
“张喆呢?”叶帘堂问:“他……死了吗?”
“差点被太子殿下烧死。”蓝溪看她一眼,回道:“三殿下出面求情,留下了一条命。”
叶帘堂点点头,未置一言。
蓝溪偷偷抬眼,轻声问:“大人希望他死了吗?”
“也许吧。”叶帘堂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垂眼看自己那只被扎透的手掌,“毕竟我差点死在他手上。”
“那……”蓝溪的眼睛黑如沥青,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帘堂,良久才问:“你恨他吗?”
叶帘堂目光慢慢挪到蓝溪身上,认真地想了许久,慢慢道:“……也许吧。”
蓝溪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罐药,道:“这是三殿下要奴婢给大人送来的,滇南秘药,外敷不会留疤。”
药瓶搁在木桌上,发出好听的碰撞声。
契荣在一旁幽幽道:“来公子,你方才怎么不拿出来。”
蓝溪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奴婢忘了。”
叶帘堂却笑了笑,心想,“还真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道了声谢,问:“不知蓝公公愿不愿意帮在下捎个口信?”
蓝溪抬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给太子殿下?”
叶帘堂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