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京城高官贵族的情报了如指掌,却不知当朝大皇子有这样一个字。要么是他随口编造的假名,要么是对他而言极为私密亲昵的称呼?
他替她蘸好墨汁,重新将笔递还给她,然后走到她先前的位置拿起墨锭细细研磨起来。沈鹤便依着他的字迹临摹,窗外阳光斑驳,恍惚间她竟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十四五岁时在楚琰府邸的书房中那段静谧而平常的时光。
......
屋外,景羽大步流星而来,却被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住。
他皱着眉:“做什么?阿禄,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阿禄赔笑:“奴才怎么会认不出景大统领,只是殿下此刻有事......怕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方便的?殿下吩咐了不许人进去?”
“呃,那倒没有,只是奴才猜测殿下此刻恐怕不想被打搅......”
“阿禄,你休要整日里胡乱揣测殿下心意,可别忘了我跟在公子身边的时日可比你久得多。”说罢他便自行闯进屋子。
眼前一幕却让景羽愕然呆立,一个女子俯首于案前笔走龙蛇,而他家公子竟在一旁挽袖研墨,偶尔侧眸望向字迹,唇边勾勒一抹温柔弧度。
“你、你是沈鹤......!”
女子抬头,朝 他一笑,“原来是景羽,好久不见。”
“你......殿下,她怎么在书房?”
楚瑄道:“自然是我带她来的。往后她就跟在我身边。”见景羽一脸难以置信,他又温声道:“我们在练习书法,景羽也想学吗?”
“我一个侍卫,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的做什么.......不是,重点是,您留她在身边是何意?府外有我护佑公子周全,府内一切有阿禄照料,她会什么呀?”
沈鹤道:“我都会呀。在内,我可贴身侍奉殿下,不比其他小厮丫鬟差。在外,我亦会武功可以保护殿下,景羽可想再与我比试一番?”
“你!”景羽咬牙切齿,“我才不跟你比,你出招阴狠,没有武德!谁知道是什么歪门邪教出来的——殿下,她来历不清不楚,曾经又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嘴上说着投诚,谁知心中是否还念着旧主,您切不可轻信于她!”
“我自有分寸。”楚瑄淡淡出声,“用人不疑,我既然留她在府上,便是将她视为自己人。景羽,你日后需与她和睦相处,武艺上她或许能予你诸多指点。”
沈鹤笑眯眯附和:“殿下所言极是,我们往后也算同僚,还请多多指教。”
景羽气得脸色铁青,转身欲走,行至门前却又一顿,闷闷地退了回来。
“殿下,属下次来是要禀报,萧小侯爷给您递了请柬,说是下月他的生辰宴请您务必赏光,还有——”他愤愤地瞪了沈鹤一眼,不情愿地说道:“小侯爷还说,请您把上回从雪地里救回来那女子也带上。”
“嗯,知道了,告诉他本王会如期赴宴。”他又转向沈鹤,“那日是萧公子和我一同救了你,他对你很是关切,想来也是挂念你恢复得如何,你可愿下月随我一同去一趟萧侯府?”
沈鹤猜测这必然是楚琰和萧逸舟的安排,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景羽离开房间,却见屋外阿禄正捂着嘴偷笑。
“哎,我早就劝你先别进去自讨没趣,你偏不听。这几日沈鹤姑娘一直与殿下形影不离,我都快成闲人了。整日里在府里闲逛,这工钱都拿得不好意思了。”
景羽斥道:“你这家伙偷懒还有理!往后我们需得更加警醒,严防那沈鹤对公子不利!”他回想起离开时她笑吟吟的狡诈面容,心中更加笃定,“妖女!定是个心怀不轨的妖女,决不能让公子被她蒙骗了。”
阿禄一哂,“说得好像人家沈姑娘是什么精怪志里的魅惑人心的妖精似的,再说咱们殿下也不吃这套啊。”他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殿下对那些妩媚风情的美娇娘向来不为所动,如今日出西山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那女子必然有能降服殿下的特别之处。景羽这个整日只知舞刀弄枪的鲁莽武夫懂什么?
“哦对了,我还听说啊,沈姑娘在外也是一身武艺雷厉风行,就连从无败绩的景统领也被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景羽面色唰的一红,“胡说什么,哪有那么夸张!你可得管好府里那些多嘴的奴才,不许乱嚼舌根——我定会赢她一次的,你们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