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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生日秋酬】
“对呀!”
陆小公子花枝招展,拿着支笔涂画盘算。“酒席……咱们就不摆了,这厨师也不能叫寿星自己做,那咱们是去酒楼,不行,太俗,要不办个船上的花宴,要好的朋友聚一聚?”
帮主探头看他列的一条条生日条陈,别说,像模像样的。
帮主问:“去茶场玩怎样,有个瀑布,带上吃喝用具,帐篷马匹,我们住一两夜。”
她推荐道:“云卿常喝的瀑布仙茗就是那里出的,你喜欢的划船也有,不过不是划船,是坐在竹筏上,沿着溪流漂下去,大差不差。”
“听着好玩,好,我写上!”陆美喜滋滋,又问道,“这个山里应该不会有山洪强人之类的吧。”
“没有,小山而已。”
三千尺高,不算什么深山老林。
帮主自信道。
陆美又好奇:“帮主生日是什么时候?我给您也张罗一个。”
女郎好笑,谢他道:“九月里,今年已经过了,小长楚的呢?”
陆小郎君点头:“我是五月的,帮主生日倒是和千秋节同个月欸,明年九月不知道我在哪里,总归回去了也会给您寄礼物啦。”
“好,咱们先给云卿办个好玩的。”
陆美记下茶场瀑布,就去找烹茶漂流的用具,帮主回屋翻柜子。
戴上皮手套,覆个半面罩,钻入储物间的灰堆。
八百年不开的老旧木箱里翻出十多年前的手札。
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女郎翻着旧手札,手下一顿:果然。
手札上写了一堆日常琐事,念书感悟,里头也夹了银钱记账。
十三年前这一行,给陆真家小公子们送礼的日期是庆丰四十八年春,那两泥猴生辰应当是庆丰三十四年、四十年,她就记得给这两位小友的礼物上打过生肖。
因为是春日的生辰,还多打一个桃花印记。
女郎捧札疑惑,这大家公子身世还能有一段差错?
问题不大。
身世扑朔迷离也该陆真去头疼。
陆美说苏云卿生日要到,现在该考虑的是生日礼物。
女郎合上手札,一样一样好好地放回去,压平油纸盖上箱子。
江南地界的气候,实在不适宜收藏物件。到哪里再去买个屋子吧,摘了手套去洗脸的帮主暗自打算。
帮主送礼,也不知送什么,想了想,决定送画。
谁说班门不能弄斧,咱就只有这三板斧,看我给你画个大的。
云卿伏柳图。
青衣公子依伏柳上,袅娜纤纤,闭目侧面,风起垂袖。
这可真是弱柳扶风。
女郎笔下,一副“堪怜世家子”渐渐成型。水墨润过,又藏下多少烟云氤氲。
此处该在画上题诗,描述画中人之美。帮主脑中溜过一排诸如“清溪一水照明光,旧态还怜,晨昏晕雨轻曳”,“遥逐游丝,秋意可堪赏”,“烟笼翡幕,襟寒袖透”……
不写了,太酸。
调戏得太狠,容易不礼貌。帮主 将画晾干一卷,明儿找张云纹帛裱糊去。
这裱画的手艺,她自己倒也会,得了,亲手裱一个,省钱。
这陆美与帮主二人准备搞事,寿星却还在养伤。
伤也算不得伤,但好不容易柔弱一回,事事懒怠多动的云卿公子趁机推了书局的差事,自自在在只管自己看书闲居。
带的书尽看过,也去书局帮主匀给他的半间屋子里,看帮主家的。
书倒也多,还有许多旁注,字迹早旧,约有许多年了。
有时同主人家二人一处读书,有时他自己去。
这帮主的起居小间,卧室实在不像卧室,这位相府公子头回来的时候只是走两步打个帘子,进来寻张桌子坐。看了半日书抬头歇歇眼睛时,蓦然发现窗下那长条案的长宽有些过分,仿佛是能当睡榻用,唬得这位君子习派入味的云卿公子忙起身离开。
后来帮主就给他收拾了半间书房,省得他这个书呆子头也不抬,又暗恼自己不知闯入什么地方。
书房拼着用,屋内陈设也简单,两张大桌,两面书架,一人一份。
帮主那张书桌宽大,右侧有一个木底座架子,上面斜插着一爿花纹竹纸,苏云卿路过,见到那纸上墨字被桌上书堆挡住大半,露出几个“吾、省、莫、莫、莫”的字样。
堆着的书也不乱不齐,最上一本封皮上写的是《食橘术》。
真是闻所未闻的偏门著作。
苏云卿有回找书起身的时候,不慎撞歪那沓书,于是看到书堆后面竹纸上露出原被挡住的字,发现写的是:“吾日三省吾身,莫太急躁,莫太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