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把她安排在了侯府西北角的一处院落里,此地宽敞开阔,日照充足,环境也僻静,适合怡情养性,她挺合心意。m.chuangshige.com
容恪还指了两个侍女过来,一个叫宝凝,一个叫宝格,是姊妹俩,十五六岁的年纪,为人处事很机敏周全,省了不少事。
却有一点美中不足:入侯府前前后后四日,没再见过容恪一面。
卫琳琅心底惶恐不安。
——当时他本无意愿纳她为妾,只想舍银子解决,是她好说歹说讨来的名分,现下他一直将她晾着,想必是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如今,他是她的靠山,一切都须仰仗他,说是祖宗也不为过,那被祖宗讨厌了,这府里大概也呆不长久。
她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卫琳琅招了宝凝、宝格过眼跟前来,客气道:“我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懂,还赖你们多多提点。”
宝凝笑出两个梨涡来:“娘子切勿跟咱们见外,咱们是专门服侍娘子的,做的尽是分内之事,您若有哪里不舒坦的,直接吩咐就是了。”
宝格也笑道:“但凭娘子张口,我们尽全力去办。”
她们俩觉出她的用意了。
卫琳琅倒有些难为情,牵牵唇角道:“你们可了解侯爷闲暇之余喜欢做什么,以及他用饭的口味?”
宝凝捏着下巴,思索一时,道:“侯爷公事繁忙,多数时候是在衙门里,得闲在家,也是在书房度日,实在累了,便去后院射箭舞剑。”
宝格补充:“侯爷的胃口蛮包容的,寻常食物全能吃,没有特别钟意的,但有一味食材决不能沾——姜!一旦不慎尝了……”宝格和宝凝扭头对视,两人默契地打一哆嗦,“后果不堪设想……!”
卫琳琅略略耷拉着眉梢、眼梢,颇为郁郁不乐。
骑马射箭,她不行;亲自下厨,又打听不出喜好……看样子,容恪的确是个棘手的人物,想讨好都找不见发力点。
宝格伶俐,察出她的心事,轻推一把宝凝,眨眼睛使眼色。
宝凝心领神会,近前半步,向卫琳琅道:“娘子,今儿天清气朗,正合适晒太阳,您如果坐得烦了,奴婢陪您四处走走,正好您来以后,还没在府里转过呢。您意下如何?”
宝格配合着取披风来,一面又说:“姐姐和娘子安心透风,这儿有我照看。”
卫琳琅动了心,起身穿上披风,慢悠悠逛出了院子。
宝凝稳重,不时注意她的情绪,感觉不对,就踊跃介绍沿路的风景,以此调动气氛。
沐浴在春日暖阳下,身心俱得到放松,卫琳琅也渐渐来了兴致,提议:“我想去看看侯爷惯常活动的地方。”
书房,起居室,后院……务必找一个突破口,好“献殷勤”。
宝凝犯了为难,嗫嚅道:“侯爷是不许人随意进出他的院子的……”恐她糟心,忙转移话题:“府里有个园子,这时节开满了花儿,养眼极了。娘子不妨去那儿逛逛?”
卫琳琅藏好挫败,应承下来。
羊肠小道的尽头,花红柳绿,美不胜收,风光无限好。
卫琳琅驻足于一簇芍药花前,倾身轻嗅,芳香萦绕,沁人心脾。
宝凝笑道:“这芍药粉嫩妩媚,与娘子很是相宜,奴婢采一朵,提娘子插在鬓间,岂不妙哉!”
提议完,挑一支开得最艳的,摘取在手。
满园春色暂时净化了满腹惆怅,卫琳琅任由宝凝拿花在发间比画。
“真好看!”宝凝眼绽异彩,请她去前方的池塘边照上一照。
借水面一睃,艳丽的花影为清淡的容颜添了许色彩,使她看起来容光焕发了不少。
垂眸观倒影,举手撩鬓发之间,却闻宝凝紧了嗓音说:“……奴婢见过侯爷。”
卫琳琅猛回头,牵动花枝自发丝里掉下,落在鞋尖。
她盯住弯弯曲曲的花瓣,矮身问好:“侯爷安好,民女……妾身这厢有礼了……”
容恪身着绛紫官袍,腰缠玉带,油然勾画出宽肩窄腰的身材来。
颠倒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的这双手,曾掐住他结实的肩膀,伴随喘急的气息,尖细的指甲在那坚实的皮肉上,收收放放,拖拽出深深浅浅的印记。
卫琳琅绯红了两腮,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容恪无波无澜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挨着头发丝愈滑愈远:“找郎中来,给她认真看看。”
他的心腹小厮逐尘,忙兜好怀中的官帽,追随而去。
卫琳琅上手贴贴脸面,烫得吓人,急抽开手。
宝凝低身拾了那朵芍药,顺手踹入袖子,再来搀扶她,殷切关怀:“风大,估摸着是把您吹病了,脸才这般红,得尽快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