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蔡平女一家都聚在这间屋子里。www.tecleading.com
蔡绍凝神道:“似乎是我们昭郡话,不对,昭郡土话我应该能听懂一些,我听出了云州口音。”
蔡平女不认同:“云州离我们这太远了,他三四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过来。”
蔡荷看着被阿姊热敷额头的孩童说道:“我才晓得原来天下人说的土话不一样,还以为全天下土话都一样的。”
“九州确实统一了官话,不过这么小的孩子都还不会说吧?我们蔡家坞只有念学堂才教官话。我们学堂因为夫子要么是中州、神都人授课说官话,听说族学授课都说土话。”蔡芙答道。
蔡莲看着这孩子浅笑道:“模样长得挺齐整的,唉呀,他一直盯着小妹看呢。”
“我长得很奇怪么?可能是他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吧。”
等这个被捡来的孩子醒来告知来历是行不通了,他无法与蔡家人交流,大家叫他“小郎”以便称呼。蔡平女她们与小狼说话常手舞足蹈,渐渐教他说石川土话。
小郎久居家中已成定局,蔡绍在前东屋中间砌了面墙,小郎从蔡绍屋里搬了进去,这个三四岁的孩童颇能自力更生,蔡平女盯了几夜见他能一人住一屋才放下心来。
小郎小小年纪异常乖巧,白日跟在蔡平女后面帮忙做事,平女去庖屋做菜怕他出事,常常拿个碗给他去后院剥豆子。待蔡芙归家后他则跟着蔡芙,蔡芙写课业他在一旁安静坐着,等蔡芙忙完教他说官话。
蔡家坞人开始觉得蔡绍捡小孩给女儿当童养夫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蔡绍除了对外勤勤恳恳地解释,对内对蔡芙颇感亏欠,较以往更宠溺蔡芙许多。
蔡芙家中收留小郎的动静传进了私塾,连姜先生都问了句:“此子有何来历?”蔡芙作答阿父捡他回来的经历,姜先生点头道:“不明来历者须慎而留之。”
赵子恒劝她家把小郎送走:“你家真是不注意,这种卖惨的小孩最危险,他们在外面乞讨偷盗样样都来。”
“他才三四岁。”
姜芷川罕见与赵子恒站在一起:“可知此人来历?若是特意在令尊面前摔倒的……”
“问不出来,他连我们这边的土话和官话都不会说。”
此二人似对捡回来的幼童顾虑重重,下学后他们跟着蔡芙初次来到蔡芙家里。
与蔡芙一路的二牛等人都不说话,只有大马问了几句课上学问。蔡芙这才意识到姜赵二人在旁的蔡家坞学童面前并不多言语。
蔡芙一归家就转达了姜捷的顾虑给阿母,阿母却叹道:“你父亲把这孩子捡回来后,我们家已经和他有了因果,怎么好随意把他安排出去?只能省口饭给他吃把他养大。”
姜芷川与赵子恒初次见蔡芙的母亲蔡平女,朝她行礼作揖。
对于蔡平女而言,这是蔡芙初次带学堂里的朋友回来,她把两个漂亮的男童叫起,郑重拿出家中鲜果与糕点。
蔡芙见二人赏脸都吃得挺多,他们素日在书房为了养生并不吃多。
与蔡母见礼后,蔡芙带二人去往后院,小狼蹲在地上用小锄子挖土。
小郎见了蔡芙,立马起身小跑到蔡芙身边,用新学的土话尝试与蔡芙说话。
芷川、子恒见了小郎,并未轻易开口与他说话,都在观察这人的相貌、神态、口音。
须臾,二人走至蔡芙身旁。赵子恒看着小郎疑惑问道:“我竟看不出此人籍贯何处。”
“他才三四岁,这么小。”蔡芙没好气道。
姜芷川问:“阿芙,你能否让他说乡言?”
蔡芙点头答应,与小郎用手势与方言沟通一番。
姜芷川听到小郎说乡言蹙眉道:“似云州话,又有瑾州口音,莫非是云州与瑾州交接地之人?”
赵子恒右手托腮:“昭郡石川县位于瑾州东北处,云州与瑾州交接于瑾州西线。要从彼处过来,几乎横跨瑾州。”
蔡芙接话:“他这么小,不可能一个人走这么远的地方,带他来的大人在哪里?为何小郎会出现在石川县郊外?”
小郎被这三人围绕在中间,不由惊吓至颤栗,他不禁牵住蔡芙的手。
姜芷川与蔡芙头凑在一起探讨方言,赵子恒看到气不顺哼了一声,在蔡家后院四处踱步,“蔡芙,你不是说你家种了花,花在哪里?”
“我家没种冬天开的花。”蔡芙答道。
“不如建个暖窖,冬天亦可种花。”赵子恒提议,“冬天亦有花开,诸如腊梅、水仙、冬兰。”
“暖房就算了,你说的冬季花我会转达阿母的。”蔡芙道。
赵子恒在光秃秃的后院有些无聊,问蔡芙:“能去你屋里玩么?”
蔡芙摇头:“我家应该不许外人随意进女儿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