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禾端茶盏的手僵在半空。m.wenqishuku.cc
“陛下此言,何意?”
李廷巽的目光先是停留在眼前这位皇姐上一瞬,随即又微微侧过头,瞟了一眼身侧站着的云泥,嗤笑一声开口道:“方才云泥少侠也是这么问的。”
“是么?”李廷禾把茶盏端至面前,却不啜饮,只是借着茶盏掩去面上的神色,一双凤眸微抬,打量着眼前的皇帝陛下,随即轻笑一声开口道:“说来也对,吾等皆是陛下的臣民,怎敢揣测圣意?”
“只是廷禾尚有一事不明。”李廷禾放下茶盏,一撩衣摆,直直地跪了下去:“敢问陛下,所谓气运,究竟指的是何物?”
“朕方才也说过。”李廷巽再度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姐,眉目之中的森寒之色几乎就要压抑不住:“朕最痛恨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陛下恕罪。”李廷禾抬起头来,对上皇帝陛下那森寒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廷禾,本就糊涂。”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云泥,这长公主说的,全是他的词啊!
若是方才那一句还能用巧合解释,此情此景再用巧合解释,只怕是没人会信了。
早在入小梨堂时,云泥就察觉到了几分异样,明明是烟花柳巷之所,却在午间便早早开门,入院的标准也从一千两银子涨到五千两,京畿国公又被一一查账,这一桩桩一件件,若非早有安排,又怎会如此巧合?
可云泥也没想到,这李廷禾的手段竟如此直接,连他们方才说过的话,都能在顷刻间原封不动地传到她耳朵里。
李廷巽的瞳孔瞪大几分,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色,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
“整个京城,还有皇姐未曾染指的地方么?!”
“染指一词,廷禾不敢当。”李廷禾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只是为了大景江山永驻罢了。”
啪的一声,李廷巽手里的折扇竟寸寸碎裂。
“既是为了大景江山,朕要你现在就杀他!”
崩裂的折扇掉在地上,李廷巽伸手一指云泥,厉声开口。
“若无罪名,恐难服众。”
“截杀公侯世子,此等行径还不够吗?!”
“陛下。”李廷禾轻叹一声:“李婴遇刺一案,经廷昊与刑部多方查证,确为马匪所为。”
“况且,人并未身死,只是身居府中养伤罢了。”
“你这是欺君!”李廷巽再度指向云泥:“他腰间的剑上依附的,分明就是乌君之气!”
“廷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李廷禾扫了一眼云泥,随后转回目光,淡淡开口道:“乌君之气乃是百般命格之四,怎会屈尊委身于一把剑呢?”
“皇姐!”李廷巽怒极反笑:“看来朕还是看轻你了呀!”
“廷禾无一日不把陛下和大景置于心头!”
说罢,李廷禾冲着眼前这位皇帝,一个头磕了下去。
云泥看着这一切,神情不由得又凝重了几分。
眼前这二人,虽说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可若是把他们的对话比做比武,那李廷禾不知道领先了这皇帝多少层境界。
就在李廷巽还要开口之际,院外突然传出喧闹声。
“有刺客!”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御前侍卫齐刷刷地涌向院子,李廷禾也缓缓抬起头来。
“雪姝,保护陛下。”
没等李廷巽做出反应,雪姝在他身上连点几下,好端端的皇帝顿时瘫软下来,雪姝也不怠慢,扶着李廷巽就离开了院子。
“他可是皇帝!你这么做…”
云泥下意识地看向李廷禾,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女人做了什么?就这么把皇帝陛下九五至尊放倒了?
“刺客行刺,当务之急乃是保护陛下。”
李廷禾站起身来,轻轻拍打了下膝上的灰尘,泰然自若地开口,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小梨堂怕是有段时间不能开门了。”李廷禾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云泥:“南城门外三十里,南湖别院,本宫等着你和穗儿。”
说罢,李廷禾头也不回地向着院门走去。
“你这干娘…这么疯的么?”
云泥回过神来,看着孟祈穗,小声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啊…”
孟祈穗傻愣愣地看着李廷禾离开的背影,吐出几个字来。
……
从卢府借了辆马车,二人出了南城门,直奔南湖别院。
卢旦自然是不敢再掺和这许多,一来是李廷禾没叫他,二来则是他也猜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