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端礼冷着脸大步迈进来,撩起袍子坐在严世宁对面,拿着馒头就往嘴里塞,看得严世宁眉头紧皱。m.wenqishuku.cc
“嗯。人家说了,县令大人不去,我等小吏小卒就不用进门了。”
严世宁没有说话,自斟自酌,喝起了茶。
二牛的眼力见儿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凑到晁端礼身后问道:“晁县尉,你们怎么没跟大人一起回来?”
晁端礼被馒头噎得心烦,又被二牛的八卦闹着,语气很不好:“你一天天哪来这么多问题,有这个时间你去给我端几盘菜,拿点儿碗筷不好?”
二牛天真而又诚挚地回答道:“宝儿早就去了。呐,回来了。”
他抬手指着门口的身影说道。
晁端礼瞪了二牛一眼,要不人家宝儿能做县令随行书吏,比这几个憨子机灵多了。
饭菜摆好,宝儿看到了桌上的包袱,灰扑扑地,看起来是在土里打了几个滚儿。
“大壮哥,这怎么了?”她坐到葛大壮身旁,轻声问道。
“我们连梁府的门儿都没进去,还被丁阔笑话了一顿。”葛大壮压低声音,把他们在梁府门口的经过讲给宝儿听。
“晚秋姐没出来帮你们?”
“估计脱不开身吧。”
尽管他们努力压低声音,可同在一屋严世宁又怎么会听不见。
严世宁很好奇晁端礼此时的心情。
“晁县尉,恨我吗?若非我,你不必受此屈辱。”
晁县尉顿了一下,故作震惊地看向严世宁:“原来大人也能这么善解人意啊。”说完脸上表情立刻归于平静。
他又扒拉了两口菜,含含糊糊地说道:“恨说不上,就是被梁家管家丁阔笑话时,特别想让你也感受感受。”
严世宁眉头渐平,姿态松弛:“明天他们会更过分吗?”
“丁阔属于小人得志,纯恶心人。但府衙里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恶心人不说还得让你少块肉,有咱俩受的。”
似乎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难过,晁端礼直接端起盘子猛往嘴里扒拉了一口。
严世宁没想到话说得好好的,晁端礼突然来这么一出,差点骂了出来。
好容易稳住面上的优雅,嫌弃还是从眼里跑了出来。
“晁县尉,你慢点儿。”
晁端礼点点头,放下盘子,又说道:“大人,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不好过呀。”
严世宁嘴角抿着,停了一会儿才回道:“晁县尉,怎么不劝我明天谦卑恭顺些?”
晁端礼被严世宁给问笑了:“大人,你说我劝你有用吗?今天劝了一天了,管用吗?”
他无语地看向严世宁,自问自答:“不管用!既然不管用,何必再费口舌。”
严世宁听着,面色并无不虞,但几个衙役却被晁县尉的话吓了一跳。
“你们回来路上喝酒来了?”宝儿问葛大壮。
葛大壮摇摇头,没有啊,一步没停走回来的呀。
就是县尉路上踢了几块石头,骂了几句娘。
宝儿:那他怎么发起疯来了?
严世宁似乎嫌他不够疯,又说道:“那你不怕我明天骂了府衙的人,为备县招祸?”
“骂!最好指着刺史鼻子骂,把府衙闹个底儿朝天,然后咱都别干了,就去牢里过。”
晁端礼疯的可怕,宝儿端着茶水上前,直接将茶水灌进他嘴里。
宝儿一边灌一边冲他挤眉弄眼:快闭嘴吧,我的县尉大人,县令脾气好也不是没脾气呀。
晁端礼扯下宝儿灌水的手,生气地说道:“你拦我做什么!县令大人这意思不就是官儿不想做了,想吃牢饭。”
宝儿的杏眼瞪得极大,不是没喝酒吗?!
怎么醉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哈哈哈哈哈。”严世宁突然笑了,眼睛都笑弯了。
得,这无酒自醉的还不止一个。
“大人?”宝儿试探地喊了声。
严世宁又笑了几声,看了看无语的晁端礼和惊讶的宝儿,慢慢收了笑声。
“晁县尉,打算倒是挺好。可惜呀,你不想当备县县尉,我还想当备县县令呢。”
他方才想明白了,宝儿说的没错。
县尉等人并不呆傻,他们日常公干仔细认真,怎会置自己于死地,又怎愿身染墨点。
必是囿于官职地位,寻访无门,多番尝试而无果,只能置死地而后生。
可他来了,正如余主簿所期望的,他便是破网的人。
想要破网,便不能陷入网中,也不能被织网的蜘蛛发现。
晁端礼回来路上也想清楚了。
严县令比他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