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人食欲大开。
严世宁赞赏地拍了拍高宝儿的肩膀,这小子干活细心又靠谱。
私下的聚餐没有那么多规矩,几个人坐下就开吃了。
“这桃花饮太酸,不如扶芳饮好喝。”晁县尉品评道。
高宝儿皱着眉嘟囔道:“嫌酸自己买去。”
“嗬!这县令的随行书吏就是霸气。来,好三弟,让大哥瞧瞧是哪里不舒服。”
高宝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继续吃饭。
严世宁笑着打断他们的斗嘴,顺便说明了这顿饭的缘由:“本官今日有些急躁,这顿饭虽不是请罪,但也是希望诸位心中不要有结,大家不必拘束。”
高宝儿掰开一个馒头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拘束。”
白空眼中带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晁端礼,最后看向严世宁,端起茶杯说道:“下官也不拘束。”
晁端礼眼一眯头一扬,也端起茶杯对着严世宁说道:“说的我拘束似的,我也不拘束。来咱们兄弟喝一个。”
虽然没有酒,一顿饭吃下来,气氛也算热闹。
收拾好石桌,白空泡了壶茶,四个人坐在院里闲聊起来。
严世宁开启了一个话题:“白录事是备县人?”
“嗯,我家在杨花村,五年前考中贡士,便回备县做了录事。”
严世宁点点头又问道:“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白录事喝了一口荠花饮,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父母几年前就病故了,我姐嫁人后就跟着姐夫到府城干活去了。”
“哦。”严世宁感觉戳到了白空的伤心处,生硬的将话题转向晁县尉:
“听说晁县尉是黔州人?”
“对,我生在黔州长在黔州,只是八年前考中进士后才被派到备县,在此认识了拙荆。”
严世宁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的深思。
“黔州景色应该很好。”
“确实。黔州山水环绕,宛若诗画,与建南景致完全不同。”
晁端礼描述着黔州的美景,话语间充满着思念。
“看来晁大哥想家了。”严世宁为晁端礼斟满荠花饮。
晁端礼恭敬地端起茶杯,摇头说道:“倒也不是想家,我爹娘四年前就搬来备县了,备县就是我的家。”
严世宁朗声笑道:“晁县尉对备县感情很深啊!”
“我在备县待了八年,很多第一次也都是在备县,感情不能不深。县令莫要笑我,你若待久些也会舍不得的。”
晁端礼的话有些触动严世宁。
斑驳花影里,四人围坐在石桌旁,天南海北地聊着。
虽然每个人心底都有秘密,可那一刻,他们是赤诚的。
严世宁不知道,很久之后,当他开始怀念在备县的时光,这一晚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回忆。
送走了晁端礼和白空,高宝儿在收拾石桌,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儿去寝房休息,明日还要去桐乡里。
严世宁还不困,坐在廊下看着高宝儿在院子里忙碌。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宝儿,你知道城东吴家吗?”
高宝儿手上没停,略一思索便回道:“城东有好几家姓吴的,大人说的哪一家?”
“开旅店的那一家。”
高宝儿愣了一下,摇摇头:“听说过,但不熟。大人怎么问起这个?”
严世宁神色微敛,沉声道:“无事,只是突然想起,闲来问问。”
高宝儿哦了一声,继续收拾桌子,严世宁却有些出神。
高宝儿才十六岁,眉目间蓬勃生长着少年独有的意气,他长得白,性子又好,县衙的人都很照顾他。
那么,县衙里的肮脏,高宝儿知道吗?
若他知道,小小年纪却能装出如此样子,也是厉害。
严世宁心底一片冰冷。
备县,建南府,都是一池让人看不清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