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里有四个村:芦草村、大柳家村、后沟湾村还有清水村。m.aihaowenxue.us四个村子相隔不远,就像一串珠子镶嵌在备县和雷县的交界处。
从县城到最远的后沟湾需要近一个半个时辰的时间,城门刚开,严世宁一行人就出发了。
高宝儿驾着马车,严世宁在车里昏昏欲睡。
“宝儿,你刚才看见王县丞的脸色没?臭得快赶上马粪了。”
杨小酒驾车技术也不错,坐在高宝儿旁边帮忙。
“大概昨晚没睡好吧。”高宝儿专心看着路,回答得很敷衍。
杨小酒咬咬嘴里的草根,凑近高宝儿耳边轻声说:“确实没睡好。那你知道他为啥没睡好?”
高宝儿皱着眉头,用胳膊推了推杨小酒:“你早上不刷牙,离我远点儿。”
杨小酒“呸”地将草梗吐掉:“我今天早上用盐刷的!”
接着他再次凑近宝儿说道:“晚秋姐昨天回来了。”
高宝儿惊了一下,示意杨小酒继续说。
杨小酒嘴一歪,一副“还得是我”的傲娇表情:“晚秋姐昨日午后回来的,脸上和身上都有伤,还带着一个仆妇和丫鬟。”
“有伤?”高宝儿声音有些高,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严世宁缓缓抬起眼来,盯着挂在晃动着的门帘。
“嗯,我娘说眼都哭肿了。死老头子真不是人。”杨小酒说到后面声音里全是不忿。
“小酒,慎言。”高宝儿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没有继续说。
杨小酒乖巧地点点头:“我不在背后骂他,下次我当着他面骂。”
“你也就嘴上能。这两天抽空,咱俩一起去看看晚秋姐吧。”前面路上有一个坑,高宝儿拉着缰绳平稳地过去。
杨小酒竖着大拇指表示自己的佩服,还不忘回复高宝儿:
“行,这次晚水没有一起回来,晚秋姐能在家待不少日子。你去,晚秋姐肯定开心。”
竹帘外的交谈声渐渐停了,严世宁倚在车壁上又开始闭目养神。
晚秋?晚水?老头子?
他只当此事是个闲谈,听过就忘了。
胡里正住在清水村,严世宁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胡里正和几个中年人等在清水村口。
一下马车,严世宁就被满村的桐花惊艳到了。
四处生长的泡桐树,如今花开得正盛,粉紫的花团一串连着一串,风吹过像风铃一般摇摇晃晃,煞是可爱。
原来桐花里真的是在桐花里面。
“老爷,我昨日查了被盗的人家,没有什么收获。”吕班头上前跟严世宁汇报。
严世宁点点头,侧头看向晁端礼,示意此事由他主办。
胡里正见状连忙带着几人去到他家,以便讨论案情。
胡里正在桐花里德高望重,他本人年轻时曾在京城做过几日市令,虽然是花钱买的官,但能有钱买官足以证明他的家底。
他的儿子是二甲进士,如今在县城书院里做夫子,因此胡里正在里乡的名望更盛。
严世宁看着胡里正家的高门大院,听着高宝儿介绍的胡里正,内心不禁咋舌。
备县不是穷嘛,怎么这村子的人看着都挺有钱的样子。
高宝儿聪慧,从严世宁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低声解释道:“大人,备县在建南动乱之前,一直都是上县,土地肥,有山有湖还有铁矿和玉石,动乱之后才穷下来的。”
严世宁看了一眼高宝儿,少年面色沉静,眼中却有很多遗憾。
他走进胡里正的家,入眼一幅极大的对联就吸引了人的目光。
“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严世宁轻声念了出来。
胡里正捋着花白的胡子,很是自豪地介绍着这幅对联的来历:“这副对联是前几年京城下来的监察御史亲笔写给我儿的,我儿那时还没成家,就把对联带回来了。”
严世宁看着对联上的字迹,努力想要和京城里的某位御史对上号,但实在是没对上。
胡里正以为严世宁喜欢这副对联,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儿说那御史姓秦,叫秦什么我给忘了。”
秦?御史台倒是有两个姓秦的监察御史,可是严世宁都不熟。
他不熟,胡里正和县衙里的人更不熟,所以他清浅一笑说道:“御史台中有两位秦御史,想来应该是那性格更加温和的秦御史。”
性格温不温和这件事可是因人而异,所以总不会出错。
胡里正连连点头称是,众人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对着严世宁一顿恭维,看得高宝儿很是无语。
寒暄恭维之后,吕班头把昨日探查的信息说了出来。
这次失窃和之前的案件一样,丢的都是粮食和衣物,钱财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