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宁话音刚落,余主簿和高宝儿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m.zicui.cc
原以为新县令肯定不会选高宝儿做随行书吏,结果他好像还挺满意的。
余主簿转念一想,识字写字的白直确实不太好找。
严世宁仿佛没有看见他们变化的神色,轻咳了一声,对着高宝儿说道:“本官来时牵了一头驴,它跟随本官多年,如今一路劳累,风尘满身。”
高宝儿艰难地从他清润的声音里分出一丝神智,却没理解新县令说起他的驴作甚,抬头疑惑地看了严世宁一眼。
严世宁看着小衙役疑惑的表情,心里很满意,嘴角一提,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欢快与兴奋:“高宝儿,你去帮本官的阿才洗个澡。”
“阿才?”高宝儿被新县令的声音迷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法反应过来阿才是谁。
小衙役一脸憨厚和单纯,看得人更想捉弄他。
高宝儿看着坐在太师椅里的男人,他脸上渐渐浮现笑容,活生生就是话本里的端方君子。
“哦~阿才就是本官那头驴。”
璞玉般的声音说出的话让人无语。
“给、给阿才洗澡啊,没问题!宝儿,快去!”
余主簿接过严世宁的话命令道,高宝儿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脑袋里还没想明白,就被余主簿推了出去。
“阿才在后面马厩,你快趁着午时暖和给它洗个澡。”
等高宝儿挑了水站在马厩里和一头驴面面相觑时,她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就来给驴洗澡了。
她拿着刷子给阿才刷着毛,心里想的却是干完活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热乎饭。
一时分心用力大了些,阿才被刷疼叫了一声,粗哑的声音又让高宝儿想起了新县令。
清凌凌的声音,带点欢喜的跳跃,着实勾人心魄,跟这头驴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高宝儿看着阿才一副享受的表情,手上又加重了几分。
阿才感受到疼,转了一圈避开宝儿的刷子,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好像在质问她。
宝儿很是无奈,放轻了手上的力气。
作为一头驴,阿才唯一的错误就是被严世宁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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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宁只是借机敲打一下县衙里的人,他虽年轻但并不愚蠢。
所以当高宝儿带着一身驴粪回来时,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几天下来,严世宁对备县县衙的人了解了差不多。
县丞王叶清,备县人士,四十八岁,做备县县丞已经十二年,父母与妻子在县城开了一家酒铺。
县尉晁端礼,黔州人士,三十二岁,做备县县尉已经八年,岳家是县中富商梁家。
主簿余光宪,备县人士,四十岁,在备县县衙干了二十多年,孤身一人无父母无妻儿。
录事白空,备县人士,二十五岁,是随那任病死的县令一起上任的。
这备县县衙里只有严世宁一个完完全全的外地人,他对备县县衙越来越好奇了。
高宝儿抱着一摞文书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案上,见严世宁面无表情地出神,她贴心地端了一杯茶过来。
茶香浓郁,拉回了严世宁的思绪,眼前的小衙役唇红齿白,眼神清澈,神色从容。
作为随行书吏,严世宁这几日与高宝儿的接触最多。
除却第一天的误会,高宝儿是个很合格的书吏。
高宝儿识字也会写字,字写得还不错,说话办事也很有条理,在县衙中为人也很好,严世宁看得出来这是县衙专门为县令培养的书吏。
至于目的嘛,方便县令政务是一方面,可更多的是为了关注县令的一举一动。
毕竟整个备县县衙就像一个紧紧抱在一起的石榴,而新来的县令则像一把插入其中的刀,他的一言一行受到关注是应该的。
高宝儿很有分寸,他跟在你身边,不过分张扬,但总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同时又知无不言,不方便回答的也从不扭捏,直言此事他不知或不便说。
严世宁看着青瓷杯中的茶汤,觉得高宝儿就如同这茶水,虽有算计的颜色,但到底还是清澈明亮的。
“大人,这是下面各乡里上呈的牒文,今日便要判完送给白录事勾检。”
严世宁拿起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书,想来还是一些户籍土地之事,他所要做的也就是在每份牒文上批一个“付司”,然后交给白空或者晁端礼就可以。
严世宁觉得,他在这县衙里不需要做什么事,只要做个吉祥物就可以了。
“高宝儿,备县一直这么太平吗?”
“大人,是觉得县里太过太平了?”
正在给文牒分类的高宝儿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向严世宁。
严世宁被她看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