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看见了这世间的光。
江昱辞带血的手腕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眸之中。
呼吸孱弱,一束弱光从洞口探进来,带着污浊的空气与灰尘。
她与江昱辞许久没有说话了。
兴许是当初在栖云洞看到的未来,又或许是尘世处建立至今她所承担的压力。
“是你,救的我?”
江昱辞怔怔的看着沈若欢,眼瞳似乎都忘记了转动,脸颊上的肌肉隐隐的颤抖:“活过来了就好。”
“沈洲呢?”沈若欢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活下来了。
江昱辞垂眸:“大概是觉得自己动手费力气,走时在四朝都放了把火,把人也给烧疯了。”
大雪纷飞,她和江昱辞说:“昱辞,我想回家。”
一路上,战火纷飞,百姓颠沛流离,无处安身。
她看见视人命如草芥的烧杀抢掠;看见过痛不欲生、走投无路的人民选择死在乱葬岗中;看见步履蹒跚的老人将仅有的生机颤颤巍巍的交给黄发小儿,未来得及说一句好好活着,便匆忙奔赴了黄泉。
但她也看到过山河倾覆下,依旧有人围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与神斗争;看到曾经他人口中的纨绔子弟站在难民前质问天帝所作所为;看见歌女唱着亡国之歌,血溅神像身前。
她看着早已破碎的河山,许久没有燃起的灯火炊烟,日复一日的断壁残垣,说:“九州的大好河山,万家灯火炊烟,是我一生所愿,纵然赴汤蹈火,甚至不得好死,终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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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盏上弦月从树梢升起,清辉洒在高耸的城墙之上,桃花的香气与月华相拥,一袭青衣独立于此处。
沈若欢忍不住赞叹这好酒,百年的功夫倒是比自己想象的更为醇厚不少。
喝的多了,只觉月光朦胧下似乎有人朝着自己走来。
她自嘲的笑了笑,酒喝多了果然容易出现幻觉,突然想到哪本话本中描述的,每当主角迷离之际,总是能够看见自己的父母,给予其无穷的动力激励其继续前行。
这样想想,父母早就入了轮回,有这样的机会倒是真的想要见见他们。
她用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来人的真实面貌。
红衣飘扬,肆意潇洒。
是曾经的平乐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