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顶,动作却在半截顿住,转而戳了戳她的额头。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我早就跟我妈商量过,不出国留学了。”
向宁怔愣片刻,并不感到欣喜,反而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就应该去最好的学校读书啊!”
蒋昭恒注视着她的双眼,微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谁痛苦,谁改变。”
向宁错开他的目光,低声道:“留学是很痛苦的事吗?”
蒋昭恒沉默良久,最后只在心里说了一句:宁宁,你也许很擅长骗人,但真的很不擅长装傻。
“好好学习。”他仿佛又回到了兄长的身份,“快点长大。”
向宁忍不住反驳:“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干嘛说得像比我大一辈似的。”
“嗯,一岁。”十七岁到十八岁,他想,“好漫长的一岁。”
……
等到下一个生日,蒋昭恒已经是R大法学院的大一学生了,向宁却仍在为下届艺考做准备,时不时被向晚蘅带到剧组观摩学习,课程表排得比三线艺人的通告单还满。
蒋昭恒偶尔会去探班,向晚蘅起初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直到剧组同事随口提了一句——您家这俩孩子感情真好。
向晚蘅这才意识到,蒋昭恒这臭小子说是来探他老娘的班,实际上逮着空闲就往向宁身边凑,简直司马昭之心!
照她从前的性格,这时候肯定要过去调侃儿子几句,非得闹得他红了脸才罢休。
现在的她却更愿意替他们护住这层窗户纸,免得打破了两个年轻人懵懂柔软的美好情愫。
对于向宁和蒋昭恒而言,一切似乎都发展得自然而然。跨年夜的青涩一吻后,两颗相互吸引又各有顾虑的心终于不再试探彼此,得以名正言顺地靠在一起。
蒋昭恒那时还以为,他们会永远像这样在一起。可惜落差来得太快,向宁一上大学,他的危机感便接踵而至。
“你最近越来越忙了。”
二人漫步在运动场外的林荫道上,蒋昭恒伸手接住一片即将落在向宁肩上的黄叶。
“上高中的时候,每天一回家就能见到你,现在几乎只有周末才能见面。”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向宁从他手中接过那片落叶,捏着尾端转了转,“每天都待在一起,万一很快就腻了怎么办?”
蒋昭恒揪住落叶一角,不满道:“听言外之意,你好像已经对我腻烦了?”
“不要曲解我的话。”向宁扔掉落叶,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捏了捏,“否则,我会怀疑你是在倒打一耙。”
蒋昭恒顺势塞给她一张金属卡,满眼认真道:“欢迎随时查岗。”
为了防止被蒋元磊分走更多财产,向晚蘅给蒋昭恒买了一套大平层,算是变相转移了不少存款。
“这是小区门禁卡吗?”向宁观察片刻,玩笑道,“怎么查岗,让我去你家楼下盯梢啊?”
“A栋13层,就一户。”蒋昭恒牵过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门锁密码是你生日。”
不等向宁发问,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你真实的生日。”
向宁正要说些什么,恰好碰上两个同班男生迎面走来。
“向宁。”他们打着招呼走上前来,朝一旁的蒋昭恒投去一瞥,“你朋友啊?”
向宁挽住他的胳膊坦然一笑:“我男朋友。”
听了这话,那两人也不想做电灯泡,寒暄两句就回宿舍了。
蒋昭恒目送他们走出一段距离,问向宁:“你们班男生都挺帅的吧?”
向宁斜他一眼:“比不上你,中了基因彩票的家伙。”
“彼此彼此。”蒋昭恒权当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所以,你会来查岗吗?”
向宁把门禁卡收进口袋,“不用,我相信你。”
话虽亲昵,蒋昭恒听了却高兴不起来。
“你好像从来不会为我吃醋。”他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他想。
“我不喜欢争风吃醋。”向宁踢开脚边的落叶,“如果没有安全感了,我会直接提分手。”
“分手怎么能随便提!”蒋昭恒与她十指相扣,不再挪动步伐,“能轻易说出那两字,只可能是因为不够喜欢对方。”
向宁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几秒,摇摇头垂下目光:“我们观念不同,再怎么争,也争不出谁对谁错。”
一处分歧也许不算什么,可是蒋昭恒没有想到,他与向宁的关系越亲密,二人之间的分歧就越多。
恋爱关系每往前推进一步,伴随着甜蜜而来的苦涩都像公主床下的豌豆,硌得人无法安眠。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值得为这点小小的不舒服与她争吵。
向宁每次在他家留宿,手机时而响起的消息提示音都会搅扰夜晚的甜梦。班级群、课程群、宿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