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门一关，冷漠的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他们辱我、骂我、无视我，我反抗不应该吗？”沈慧慧看着面容平静，却谁都看的出来，她眼底藏着狂风暴雨。
因果轮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时南想说，你在跨出道德借种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看着眼前这张被岁月无情反复碾压的脸，他有些说不出来。
男人不能生育，一家子却把责任全推到女人头上，如果当年她没有走这一步，除非离婚，否则，她的结果更惨。
“不，这还不够。”
沈慧慧抬头看了商心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商心的语气斩钉截铁，她依然安静的坐在距离沈慧慧最远的位置，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却亮的能穿透人的内心。
“你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性子，可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更是一个擅长忍耐的猎人。”
“只要不触及你心头定的那个点，你可以无限期的忍耐下去，你前面说的三种原因，你虽然恨，但还不是你不能忍受的点。”
“……我还是不明白。”
“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当年你为什么要逃？”
韩文很不理解商心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她不久之前才说过的，是她爸妈逼着她卖……那什么，她才逃的……”
“不是！”
韩文懵了又懵，才反应过来说这两个字的不是商心，而是……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你说什么？”
白炽灯下，沈慧慧的表情忽明忽暗。“我说不是，我决定要逃走的原因不是那对狗男女让我卖身，而是卖身的钱不给我，是攒着给那个蠢猪娶媳妇用的。”
“啊？”韩文呆滞原地，被这个答案惊的外焦里嫩。
别说韩文，时南在这一刻都弄不明白她的脑回路，她的意思是如果钱给她，这个身就可以卖？
她，精神状态……还正常吗？
商心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一点没感到意外。“现在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你好好想想，这次戳中你的到底是什么？”
一向有恃无恐的沈慧慧脸上第一次出现彷徨，她呆呆的坐着，两只手捏在一起，无意识的相互摩挲着。
足足十分钟，韩文站起来又坐下，上了两趟厕所，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难言的男科疾病时，眼尖的看到沈慧慧搭在被子上的手死死攥在了一起。
视线上移，她的瞳孔骤然扩大，脱口而出：“是因为我的孩子，张三月。”
啪嗒！
韩文被惊的一个哆嗦，直接从板凳上滑了下来，跌在地上。
娘的，还真有！
时南深深的看了商心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在床边坐下。
“是他们对张三月做了什么？还是张三月自己做了什么？”
沈慧慧发直的眼神缓缓的移过来，一把抓住时南的手，怒目切齿：
“他们对我百般羞辱，只要我稍微反抗，就打孩子出气，为了孩子，我步步退让。”
“他们却还不满足，把孩子抱走不让我见，仅仅一个礼拜……”
手上重重一痛。
时南垂眉，抓着自己的那双干枯的满是老年斑的手，猛然收紧，根根青筋狰狞蹦出。
啪！
一滴泪砸在上面，细小的水珠烫的惊人。
抬头，沈慧慧整个人剧烈的发抖，肺腑里拼命压抑着哽咽。
“仅仅一个礼拜，就过了一个礼拜，我再见到孩子的时候，他隔老远对着我吐口水，踮着脚用还不灵活的手指挖我的眼睛，骂我不要脸。”
“我抱着他哭，他直接推开我，躲进那个老太婆怀里叫着奶奶救我……”
“你没有和他解释吗？”
沈慧慧摇头，泪砸的哪都是。“那个时候，他只有三岁，根本解释不通，怎么教就成什么样。”
她终于忍不住，从嗓子眼直接挤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对黑心的老不死的夫妻，是打定主意要断了我最后的依靠。”
她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时南想找纸巾让她擦一下，手刚动，就被她再次握紧，力气之大，让时南也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你说，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可能不报复？既然你们断了我所有的路，那么，大家就一起下地狱！”
哭声止住，沈慧慧完全被仇恨淹没，表情变得狰狞无比，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索命鬼。
“你知道我是怎么报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