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银白色的波澜,晴朗无云的夜空悬着一轮细细的新月。
汀也看了一会儿,说:“不是什么大事。”
“我跟你说过我母亲的事吗?”
她用的字眼是“我母亲”,是指她生母。
郑君樾看向她。
汀也开了个头,却实在不清楚要如何说下去,静了一静后只说:“她现在的家庭很……好,很美满。”
从那个女孩子向父母说话的神态就看得出来,她在一个温暖和谐的环境里长大。嬉笑怒骂都张扬恣肆,藏不住事,有什么话就和家人一通说。
“所以我觉得,可能我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太愉快的意外。”汀也说。
如果没有她,孟宜春现在的生活,家庭幸福,事业稳定,挑不出瑕疵。
她是不受欢迎的客人,故事里的反派角色,平白地叨扰别人平静的生活。
“别这么说。”君樾很快地回应道,“你很好。”
“我知道。”汀也笑,“我没觉得我自己哪里不好。”
只是她觉得去找孟宜春这件事本身是一个错误,和从未见过的生母相认并不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什么答案,和缺位多年的母亲修补感情也是伪命题。今天在家里思考的时候,恨不得将江皓叫出来暴揍一顿。
都是他多事。
也是她脑子发蒙。
小时候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可能确实是意外吧。”君樾说,“但是对我来说,更像是礼物。”
汀也愣了一下,说:“我在说我妈,关你什么事了。”随后又低下头飞快地说,“好土,肉麻。”
君樾对汀也这种防守式攻击早就心平气和:“又不止是我。周宛禾丶莫湘湘那些你的朋友,甚至是爸丶妈,都会是这么认为的。”
汀也瞄了他一眼,觉得他说得夸张。
郑易磊和白素娥哪有……
好吧。这几年下来,虽然关系在她读了高中后变得很僵,她也始终无法和那段日子和解,但是她始终答应着时不时回郑家吃饭,嘴上从没改变的仿似家人的称呼,都是因为他们确实是好心对她。
“你这样说,好像我很不知好歹。”
他们沿着江畔散步,汀也小声说。
君樾很难得没有顺着她的话去哄,说了声“嗯”。
汀也睁大了眼睛,嗯什么嗯?
君越又不解释了,手掌直接往她头顶按,没放两秒就被汀也躲开。
汀也嘟嘟囔囔地骂了他几句,江边风大,君樾只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忍不住笑了两下。
她脚步忽然间慢下来。
君樾没收住,迈出去远了些,回过头看她低着头揉眼睛,立刻问:“怎么了?”
“眼睛不太舒服。”汀也揉着右眼说,“可能风吹了沙子进去。”
“你不要揉,我看看。”
汀也“噢”了一声,仰起脸给他看。
有异物,她右眼睁不太开,被揉得一圈都红了,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君樾凑近了些,看清她内眼角处落了一根弯弯的睫毛。
“是睫毛掉了。”他说。
汀也觉得痒,很频繁地眨着眼睛,听了下意识又要擡手来揉,被君樾很轻地拍了一下。
“说了不要揉。”
汀也撇了撇嘴,“知道了。”
君樾向她眼睛里吹气,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他靠太近,汀也难免紧张,语速比平时还快一倍:“好了没有啊。”
“你别动。”
……汀也脖子都发僵了。
君樾一手压着她眼睑,另一只手很谨慎地拈起冒出一点尖的那根睫毛,摘了两下才帮她摘掉了。
他展示食指指尖上的那根睫毛:“拿掉了。”
汀也暗中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