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喃喃说出这两个字。m.lanyuezdh.cc
泠彩显得兴奋了:和杨五的判断一致!果然陈锦安裹足不前就是因为这个!
戴荣军的手在颤抖,夏胡喜的脸色更加黑,韩阔挺直的脊背再次蜷缩,陈烨脸上的笑也逐渐隐去。
误入其中的常夏已经彻底丧失思考能力:这就是,上层社会的人的晚餐吗?
熙颜和戴立勤还不知道令月究竟在说什么。
夏巽明白了,但还将信将疑:“国家?”
“杨氏的后台,就是国家。就是南嘉里。我们要与杨氏为敌,就是与整个国家,就是与整个南嘉里为敌!就是与这三分之一个世界为敌!”令月大口喘着气,看着夏胡喜,突然想笑,“夏伯伯,你这个比喻我喜欢。以卵击石。”
“所以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夏胡喜看着令月脸上扭曲的笑容,既心疼又气愤,干脆拉开椅子坐进去,一拳锤在桌子上。
令月双腿有点颤抖,陈烨走过来,扶着令月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这种程度的觉悟,我已经做好了。仇人若是杨庸一人,则杀他一人。仇人若是杨氏一族,则诛其一族。仇人若是南嘉里一国,那便掀翻这个国家。若是父辈们做不到,我们就去做。若是我辈做不到,那就交给下一辈。这种觉悟,从我决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令月你不必参与。我来做就行——”
“你忘了我们说好的。我需要的不是保护。是并肩而战。”
说完,令月又挤出苦笑:向国家宣战。这不是说笑。南嘉里何其大?领土面积就占了中央大陆的四分之三,横跨南北半球,是仅次于器索的第二大国,从南到北即便乘坐最快航班也要至少十七个小时。经济总量与百江不相上下,几乎占世界经济总量的五分之二。人口总量相当于整个北国大陆与太名,仅次于百江。物种丰富,地大物博,拥有其他国家艳羡的资源,文化光辉灿烂,军事力量与器索不分伯仲。
最关键的是,南嘉里所在地,正是地质运动前那个庞大帝国的中心地带,即便当时的统治者成了如今百江帝国的皇室,可最正统最纯粹最核心的文明精神,还是在南嘉里这里。
这样一个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都位于世界之巅的国家,却是令月的敌人。
这样一个养育了她给了她喜怒哀乐的土地,却不是令月的家乡。
能不能从别处下手,让杨氏失势呢?这样阻力会不会小一点?
那是不可能的。
陈锦安这些人的仇恨,来自于自己的家乡被侵占,自己的族人被残忍杀害,自己的身世得不到承认,还要违心侍奉这个始作俑者之国。他们想要的,是对库瑶宝那段历史开诚布公,是对库瑶宝上冤魂的真诚道歉,是歌山半岛的尊严,是真相,是忏悔。
如果杀人者只是杨庸,如果杨庸的意志只源于个人,那么杀掉他,就可以报仇。
如果罪魁祸首是杨氏,那么扳倒杨氏,就能让亲人们安心往生。
可是暗中主导了这一切的,不只是杨庸,不只是杨氏,恰恰是他们现在生活的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大战里的获益者,这个世界三大巨头之一的南嘉里。
杨氏只是这个庞然大物手里一件趁手的工具,杨庸只是操纵这个工具的把手。所谓的安全部部长,也不过是这台机器上一个可有可无的零件。南嘉里没了陈部长,还会有穆部长、李部长、张部长。但是陈锦安如果不是部长,那么他连自保都做不到。
所以陈锦安几十年来都小心翼翼与杨庸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能让几家平安活到现在就已经精疲力尽,更不要说去扳倒杨氏。
杨庸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杨氏不是他一个人的杨氏。
“给我记好了。杨氏是不是我杨庸的杨氏,也不是某个人的杨氏。杨氏需要的是对它本身忠诚的人,而不是对我,或者对随便哪个主子忠诚的人。别搞混了这一点。”
对郭媛爱说这话的时候,杨庸很清楚。这个聪明的女孩未必能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但他还是要说。兴许某一天这个灵活过头的女孩会发现,她最大的靠山不是杨氏的掌门人,而是这个国家。
国家的意志高于一切。国家的意志会保护杨庸,也会在需要的时候选择杨庸作为牺牲品。
只要这个靠山还在,只要杨氏还是国家的工具,就没人能动得了杨氏分毫!救一个犯了错的市长算什么?拉走几个没有价值的流浪汉做点实验又算得了什么?比起杨氏对南嘉里的贡献,根本瑕不掩瑜!
杨氏是哨所,是风向标,是以商业活动为名,在全球执行任务的完美掩护,是稳定国内民心的定心丸。那些没有出路的人,如何将他们拴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老老实实履行一个底层人应尽的本分?没有杨氏的运营可不行啊。
前古村的男人们最需要什么,杨氏就给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