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可见到顾晓寒,又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有些伤不及时处理,足以废了一条胳膊。”
话有些犀利,但是实话。赵锐流浪街头时,见过有乞丐手脚被划破口子,起初不在意,过几天化脓发炎,再不截肢就死了。
顾晓寒把手搭在额头上,人也依然冷着。许是长时间待在屋子里的缘故,面色有些苍白。他平素冷惯了,赵锐一时手足无措,分不清他有没有生气,当下没了言语。
接着肩膀就被人按住了,他心中有些惊异,却见顾晓寒沉默着往抽屉里翻找一阵,找到一个玉匣,解开他绑在胳膊上的布条,从玉匣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把药粉洒在伤处,然后开始裹纱布。
两人都没有说话。顾晓寒指尖冰凉,动作娴熟,包扎时,睫毛低垂,在眼底透出淡淡的阴影。赵锐觉得心缩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
“我今天胜了。还有七日前比试也是我赢了......”
顾晓寒将绷带系上,神情专注,“这一年你的武艺虽精进不少,但还是不敌高手一击之力。根源在于招式变换之下,内力不足,难以支撑刀法的威力。”
这是他们复盘的习惯,顾晓寒并不是给他泼冷水。可赵锐今天不想听这个。
赵锐不吭声了。见他没了反应,顾晓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阵,发现赵锐也在看自己,半天不说话,等他眼神回过去的时候还躲闪开,还自以为特别小心。
顾晓寒有些好奇,心想我没有训斥他吧。“你还想说什么?”
“没,我在想接下来做什么。”赵锐摇摇头,眼睛亮闪闪的注视着他,像一只翘起尾巴的小狗。“我今天刚好十二场连胜。”
顾晓寒方才明白他别别扭扭的原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自幼生长在明教,养成一副拒人千里外的冰冷性子,年十九岁,生平最擅长打杀威胁人,没有任何带孩子的经验,纯靠自己摸索。
他是想要奖励吗?我该奖些什么?
想了想,想到自己小的时候。
“会骑马吗?”
“啊?”赵锐面露惊讶。“会,但不太娴熟。”
他飞快思索着上次在马场,没控制住,好死不死朝燕赤的方向冲去,电石火光间,被一鞭子抽下来,连忙告饶求情,燕赤笑眯眯地罚他清马粪、捡草料。敢情是要秋后算账。
顾晓寒确定下来,“是该教教你御马之术。”
学骑马,肢体接触是少不了的,赵锐被圈在顾晓寒怀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
他有些不自然地扭动着身子,“我也不是完全不会。跑可以,但要是让跑的马停下来或者转个弯就有些困难。”
“在马场还能撞到人。若是崇山峻岭,岂不是直接掉下去了?”
他声色低沉,离得近,赵锐耳朵一阵发麻。
顾晓寒一撩马鞍,□□的马便十分通人性的跑了起来。他不在马场跑马,而是骑到长生宫附近的层层山峦。
顾晓寒骑马的姿势很随意,有些漫不经心,往往眼看着前方的山石将要撞上去,人和马就像有感应一般躲开了。
赵锐最开始死死拉住马鞍,后面也放开胆子,松开手,看马儿在山道上轻巧地奔腾,风从身畔吹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时值深秋,赵锐眼前展开 一片片金黄,竟是从未有过的潇洒与肆意。
阿霜是一匹纯色白马,耳朵上有些许黑斑。骑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山路,顾晓寒停下马,把缰绳交给赵锐。“它通人性,不必害怕。”
赵锐接过缰绳,跃跃欲试。他按照记忆中的指令,在顾晓寒在注视中骑了两圈。
“你骑的太板正了,要灵活一些。”
两人离得有些远,顾晓寒的内力传音随风而至,赵锐不会内力传音,得大声地喊,让顾晓寒听见。
“怎么灵活呀?”
“只要不从马上掉下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赵锐放松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上的缰绳依然抓得死死的。他一直担忧着被马摔下来。
但阿霜确实十分通人性,有时赵锐忘了转弯的动作,心急如焚地轻拍一下阿霜的左耳朵,阿霜便向左转去。有时他想减速,轻轻一扯,阿霜呼哧呼哧喘着气,竟真的慢了下来。
“阿霜真的好聪明,可是别的马不听我指令啊!”
远处,顾晓寒轻叹一声。
“所以要让马对你的指令敏感。”
“这又是怎么办?”
“去挑一个你愿意驯化的马,它也愿意被你驯化,慢慢练。”
“唔,”赵锐在马上一乐,“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晓寒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方才答道:“你可以试着跑到更远的地方。”
赵锐得了令,哈哈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