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航飞行训练基地,分为一个内场和两个外场,另一个外场距此地三百多里地——在以后的日子里,梦独一直想去那个外场看看,但始终未能如愿。内场像个小城市,边缘有着很高的围墙,基地各大机关、各个飞行大队及昌州场站为数不多的几个连队驻扎于此;但归属于场站的大部分连队,如导航连、四站连、雷达连及警卫连等均分散驻扎于外场。让人感觉天宽地阔的飞机场当然就在外场,飞机场上停了近百架飞机。说白了,所有在场站服役的官兵,都是为飞行大队作各种保障的。
驻扎在外场的连队,距离内场距离远近不等,近的七、书兼通信员来了,挺巧的,他似乎是来为梦独解惑的,他对乔排长说:“排长,刚才连长来过电话了,他正在四排那边巡岗,他说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乔排长回道:“好,我知道了。”他对新兵们说,“连长太忙了,好在,指导员和副连长休假快回来了。”
冬天昼短夜长,不觉间已天色向晚,暮色降临。
新兵们神疲力乏,少数胆儿大些的新兵半坐半躺在炕上或床上。看得出来,警卫连让他们失望,哪怕与新兵连相比,这里的环境、条件也是恶劣的,新兵连毕竟是在人烟气较为旺盛的内场,且他们住的是楼房,而警卫连呢,说起来是位于飞机场边上,实际上就是在一片荒野上,且他们居住的是平房,湿寒之气时时侵入,好在,他们发现房间里是安装了暖气的,他们却暂时不知道,由于远居外场,条件受限,这里的暖气时有时无,有近于无。现在,他们就可以听到外面北风的呼啸声。
乔排长理解新兵们的心情,没有以手中之权强行要求他们精神振作保持内务的规整。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一阵男性的雄壮的合唱声传来,梦独猜想,是在外面训练的老兵战友们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归营的老兵们解散后进了所在班的寝室,拿了毛巾挤挤地到了院落里的两排水管下匆匆地简单地洗漱。
乔排长提醒新兵们:“准备开饭啊。为了欢迎你们的来到,今天晚饭,加餐。我和老兵们是沾你们的光啊。”
梦独看了一下腕上的表,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由于中午在禁闭室里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半热半冷的菜饭,加之下午的急行军来到警卫连所驻营地,他的肚腹里早已空空如也,确实期盼着五谷肉菜的填充了。
梦独暂不明白何以不到晚上六点就开晚饭,但几天后他就明白了,警卫连与新兵连不同,也与其他分队不同,警卫连的开饭时间是随着季节的变换而调整的。警卫连肩负着多个哨位的警戒任务,有些哨位位置偏远,这样起码可以让那些前去接岗的哨兵们走在暮色朦朦里前去换岗。不久后,梦独还明白并且感受到了,尽管几个炊事兵尽职尽责想方设法把饭菜闷放在生着小火的笼里,但还是难以确保让很多哨兵总是吃到热腾腾的饭菜,而只能吃到温乎乎的饭菜。
片刻后,集合的哨声响起。这时,文书跑来,叫乔排长到连部去,说是连长回来了,有急事找他。乔排长命一名班长集结新兵参加连队的饭前集合。
饭前一支歌是警卫连的常态,但这一回,已经唱过三支歌了,值班的一排长仍然没有让战士们进入饭堂,老兵们看得出,他在等待连长的指令。
连长与乔排长一起从连部里走了出来,来到队列前。
梦独惊了一下,但随后心里涌出一股喜悦,啊,原来警卫连的连长竟然就是把他和吕蒙籍新兵从家乡接到军营来的兰连长。
虽是在大院落里,但兰连长依然声若洪钟。他说,考虑到新战友们这一天太辛苦,晚上就不专门集合开会了,利用饭前的时间强调几件事情。他代表警卫连原来的官兵们对新战友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老兵们纷纷鼓起掌来,他们太盼望新兵们的到来了。
兰连长在简明扼要地讲了老兵要爱护新兵要对新兵做好传帮带等事宜后,便手拿一张写了新兵名字的纸,将新兵们分到了班排。他在不了解所有新兵们孰优孰劣的情况下,“乱点鸳鸯谱”似地将新兵们分到班排,是为了让班排长们感觉公平;但他随后又特别强调,所有战士都要有纪律观念和服从意识,连队会根据任务需要随时作出调整。
兰连长开始点新兵们的名字了。
“进入一排一班的是,张三宏!”
“到!”
“胡小宇!”
“到!”……
“进入二排五班的是,束维占!”
“到!”
“梦独!”
“到!”
兰连长没有连贯地点出下一个新兵的名字,而是停了一下,他看向队列,眼光落到梦独的脸上。梦独回视了一眼兰连长,但旋即下意识地挺了挺胸,目光直视前方。他感觉到,兰连长对他记忆犹深。
兰连长点名分兵完毕后,对新兵们说道:“新战友们,我感觉到你们的精神头儿不是很足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