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什么狗屎吗?你说甩就甩?说抽身就抽身?”
许之蘅默坐着,仍闭口不答。
许之蘅厌倦争吵。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每每遇到事情时,总习惯用沉默去回避冲突。
尽管她花了大半天时间打了满腹草稿,可此刻面对姜和的咄咄逼人时,她能做到的却还是缄默。
她低下头去,鬓发也丧气地跟着一起垂落。
姜和闷咳了声:“你明知道,我对你什么都不会变的。”
许之蘅没抬头,声音轻不可闻:“是吗?”
姜和深呼吸了下,不想同她继续这个话题。
他掐灭烟,弯腰伸手替她把鬓边的发拢到耳后,语气缓和了几分:“好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许之蘅阒然无声。
过了须臾,她抬起头看着他,平静道:“你放我走吧。”
姜和心里刚强压下去的怒意再次反扑上来。
他实在受不了许之蘅脸上那副仿佛事不关己的神情,她怎么可以这样冷静?
他阴沉着脸,盯着她寒声道:“你做梦!”
“姜和——”
“死了这条心。”姜和已经不想听了,拔腿就往玄关那边疾走。
他走得太快,甚至都没有给许之蘅反应的机会。
几秒钟后,大门被他甩出好大一声震响,连空气都仿佛被震荡了下。
许之盯着无人的回廊入口处看了小会儿,缓慢转过头看向落地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许之蘅在沙发上静坐片刻,起身回到主卧。
她走进卫生间,弯腰打开浴室柜下面那一层的抽屉——
三根用过的验孕棒和盒子包装袋凌乱地躺在里头。
每条的正中间都是如出一辙的两条红杠,赫然刺痛她的眼睛。
就好像在告诉她——
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到最后都只会事与愿违。
她不应该抱有侥幸减少吃药次数的。
她明知道自己的运气那样差劲,就应该没命一样把避孕药当饭吃的。
许之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卫生间架子下摸出垃圾袋扯断一个抖搂开,把那些东西塞进去,又去了厨房把橱柜里藏的那几盒避孕药也一并扔进去。
现在,她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
姜和大抵是气得太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过了。
许之蘅没有给他打电话发微信,也没有不告而别直接逃走,只是心平气和地等待着。
姜和要是不同意她离开,不管她怎么逃怎么藏,恐怕他挖地三尺也能给她掘出来绑回身边。
一天晚上睡觉前,许之蘅点开微信姜和的对话框看了看。
对话还停留在他们争吵的那一天。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这些天,姜和不在身边,她总是睡不好。
她怔怔看了手机一会儿,去姜和那边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安眠药。
一袋两片,她撕了一袋吞下,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药很有效果,许之蘅很快就迷糊过去。
但这睡眠太浅,她始终是半清醒的状态。
半夜。
许之蘅在混沌中突然闻见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从前每次姜和应酬完回来,身上带的就是这种酒味和雪松香混在一起的味道,有一种奇异的好闻。
此刻那股味道朦朦胧胧,浮动纠缠在黑暗里。
许之蘅闻得脑袋有点发涨,眯睁眼去看,依稀看见床边坐了个人。
是姜和。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晓得他这样坐在床边多久了。
许之蘅没有被吓到,还处在迷蒙的状态里。
她没有出声,只是眯缝着眼看着他。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
姜和悄然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她的脸,犹豫着,手顿停在了半空。
像怕惊醒她,隔着离她脸一两厘米的距离悬空用指尖从她的眉间往她的下颌勾勒着。
最后,他也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用指腹温柔地轻蹭了下她的脸颊。
他的动作太过于温柔小心,以至于让许之蘅怀疑自己是药吃过量所以发了梦。
须臾之后,姜和俯身在她耳边声音极轻地说:“娇娇,别离开我。”
咬字轻轻的六个字,却酸涩到像在祈求。
许之蘅彻底醒了过来,却只能继续装睡。
她分明一动不动,悲酸却一点点地在她心里弥漫开去。
在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她硬着头皮卖个生计,他贪图欢愉买个慰藉。
如今她却再也做不到单纯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