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斯年小小打了个哈欠,倚在座位上,试图挪个方便的位置入睡。
傅怀不禁想起上次晚宴上,被半杯酒放倒的禹斯年,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酒量不太好?”
“不能喝的话,下次他们敬你就不要喝。”
“哪至于那么娇贵。”禹斯年懒懒地靠着,“我还得去应酬啊,不过谈生意的时候有吃解酒药,跟你的朋友吃饭,解酒药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傅怀闷声:“下次不叫他们灌你。”
听上去似乎有些恼了,实际上今天晚上根本没有人逼着禹斯年喝酒,他肚子里那些就都是自己一口一口偷偷灌下去的。
聂沉拿出来招待他们的自然是上好的红酒,窖藏了不知几十年,后劲十足。禹斯年确实有些头晕,整个人恹恹的,浑身提不上力气。
傅怀趁着等红灯偷看了他好几次,每每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禹斯年是喝醉了些,也不至于眼瞎到这种程度,傅怀再一次偷看他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他不耐道:“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傅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捏紧,正襟危坐,仿佛个心无旁骛的正人君子。
话说出口却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你醉成这样,自己怎么能照顾好自己,要不然,去我那住一晚?”
惹得禹斯年发笑。
他单单知道在酒吧喝醉了会被不怀好意地Alpha捡尸,却不知道还有人能这样彬彬有礼地问“我能不能捡一捡你?”
实在有趣。
“我要是不跟你去,你怎么办?”禹斯年不答话,却如此反问。
傅怀又憨又直,坦言道:“在你楼下等一宿呗,你要是不舒服了,我就带你去医院。”
“那你怎么不上来?”
不管禹斯年有没有那个意思,总之这话勾引的意味太重了,从禹斯年的角度能看到傅怀的耳朵一下子充`血爆红。
听见他磕磕巴巴说:“这···这不好吧。”
“你在想什么?”禹斯年惊问,轻叱道,“满脑子黄色废料。”
“哦。”
原来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傅怀像只大狗失落地耷拉下耳朵尾巴。
车子走到两处住所的分岔路,傅怀原本没抱希望,只打算依言所述,送禹斯年回家自己在楼下等一夜好了,禹斯年反倒在此刻指挥他开车。
“左拐。”
左拐是去傅怀单身小公寓的路,傅老板的星星之火瞬间燎原烧起来了:“斯年,你这是想去哪呀?”
“去你的狗窝。”
禹斯年毫不避讳。
他一辈子最痛最难堪的回忆是从那里,傅怀轻佻地拒绝他的求助,以情爱作为筹码换取官司的喘息。
也是在那个地方,傅怀仿佛换了个人,从此缠绵温柔,细腻心思,甜言蜜语,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一一摆在了面前。
是难挨噩梦的终点,也是相知相守的全新开始。
上次禹斯年在傅怀的公寓养病,之后大好便再没来过。傅怀把他用过的被褥床单都洗干净了藏在衣柜里,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抱出来摸摸。衬衫睡衣也按照禹斯年的尺码准备了半柜,完全是蓄谋已久的样子。
傅怀翻箱倒柜替他铺床的时候禹斯年甚至一阵无语。
他并不熟悉别的Alpha,难道所有的Alpha恋爱之后都是这样智商骤降吗?
“你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客厅。”
“快走吧,啰里啰唆。”禹斯年一抖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傅怀瞧着心里喜欢的很,但如今还不是他的,便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傅怀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半截小腿露出去,夜里冻的冰凉,依然乐在其中,尽职尽责做一个守夜人。
静谧的夜晚,崭新的清晨。
美好的一天应该从旭日初升开始,傅怀天不亮就开始做白日梦,幻想着禹斯年能拿着锅铲在厨房做菜。
这个时候,他就可以静悄悄靠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纤细的腰肢。
——要是斯年君子远庖厨,那换他来做饭也无不可,只不过,禹斯年要是也能搂他一下就更好了。
然而傅怀预想的美好清晨并没有如约到来。
先出现的是一阵急促的门铃,同他不死不休,在安静的清晨显出一副无比嚣张的霸气,吃准了傅怀不敢拿他怎么样。
门铃响起的刹那傅怀便触了电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怒冲冲大步赶到门前,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
事实证明,人家敢嚣张底气就是足。
傅怀的一腔怒火在门镜里看见来人的时候瞬间全然变成了心虚。
门外是他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