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雪消融,年关将近,余望窝在被窝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他在的这所私人医院环境极好,余女士从来不亏待他物质方面的需求,就连此时余望住着的病房都是全院最好的私人病房。
余望昨夜和张章细谈了许久,他们只需要等到年后,出国的时机便到了。
关于钱的事情余望不担心,他从小到大没有花过什么大钱,于是积累了不少存款,过几天去开张卡把钱存进去就好了。另外关于语言,这还得感谢余女士高一时就逼着他把托福考了,这让他在国外生活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再者便是申请国外学校的问题,确实挺让余望头疼。
首先是推荐信的问题,余望不认识国外的画室,也不认识国外的老师,他要从哪得到老师的推荐信。不过这些到国外都可以重新准备,余望自我安慰,不经如此他还能有时间准备作品集。
最主要的是,他终于能脱离余女士的掌控,去过自己的人生,单单是因为这点,余望就下定决心吃任何的苦。
他不想认输,如果说在感情上在许禹城身上是一场被全方位压制的败北的话,那他这次一定要赢,他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做一个被母亲拿来延续家族企业的工具。
生病期间,余望意料之外的关心来自于陶老,彷佛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和许禹城的决裂一样。
听说余望生病,陶老电话打过来一阵叮嘱。
“年轻人养好身体啊,等你病好了我还等着你来交作业呢。”
听到这话,余望怔住了,他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出国的事说出口,凭心而论,陶老不仅像老师,更像自己的家人,就是家中的老人对晚辈总有无限的耐心那样,陶老对余望也是一样。
“我...老师,我可能学不了画画了,我母亲她......”余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陶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如果你将来上了大学还想继续深造的话也未尝不可,我这里还有几个国外的画室老师值得你去拜访。”
电话那头的陶老同样抱着遗憾的心理,哪个老师不喜欢余望这样又有天赋又听话的学生呢。
余望心脏咯噔一下,刚才还在担心的问题现在迎刃而解,好像上天眷顾那样。
电话结束后,余望看着陶老给自己发来的国外画室联系方式,眼眶一度湿润。
只是他以前被阴翳的乌云挡住了视线,其实自己身边还有许多真正关心着他的人,譬如大大咧咧的夏西西,表面冷漠内心却一片赤忱的张章,现在多了个待他如家人般的陶老。
余望惋惜的是,在离别时甚至不能和他们好好地道别。
或许是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烈,住院楼的走廊上都挂上了红灯笼,看上去还真的有模有样的。
梁助理今天又来探望他了,也是和医生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余望见人一走就把厚重的羽绒服裹上,也懒得换病号服了,就等着张章过来接他去银行开卡。
闲来无事,余望沿着医院楼下走了一圈,私人医院的好处在于环境优美,人也少,余望一路走过去也没看到几个人,也可能是大家都回家过年的缘故。
不过因为余女士的嘱托,余望得在医院里把身体调理好了才能出院,看来这个年他得在医院过了。
不过在哪过都一样,余望内心波澜不惊,突然想起以前许禹城和自己说过的,要自己陪他过年的事,余望苦笑一声,停下了脚步,心想这哪还轮得到他啊。许禹城身边的蒋亦安可比他贤惠多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想到那两人站在一起好一副般配的风景,余望便再也不想看到他们的脸。
可话都是这样说,A市就这么大,大概是因为墨菲定律,余望散着布还真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许禹城和蒋亦安,对方走在一起,虽然隔着大衣,但两个人走得很近,是一种外人看上去都觉得暧昧的距离。
余望看过去,今日阳光正好,许禹城好像有些精神不济,走了几步有些踉踉跄跄,蒋亦安连忙伸手去扶,许禹城也没拒绝,把手搭上了蒋亦安的手臂上。
余望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了,但也可能是眼前的光景过于刺眼叫他眼眶干涩得厉害。
他赶紧移开了目光,拢了龙身上的羽绒服,缩着脑袋往另一条路走。
真是不想看到什么来什么。
余望坐在长椅上闭目仰头,暖洋洋的日光洒在他脸上,晒得他的脸颊痒痒的。
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那两人相互扶持的身影,余望觉得他似乎该去恨许禹城,以前他在自己面前做出的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又浮现出来,现在他却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像个小丑。
余望下巴一动,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低头取下脖子上那根许禹城亲手带上去的链子,把链条解开,取下那只朴素的指环,许禹城说是订婚戒指。
余望把戒指举起在阳光下,透过光纤他看到指环内侧那串刻着自己和许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