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也不觉得有多疼。他心静如水，他想，最疼的丧子之痛他都尝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
俞宁的手术过程很成功，主刀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技术娴熟，没有多切除一丝，也没有少切除一毫，俞宁的腺体上除了多了一块疤痕，已经完全没有alpha的痕迹了。
可是术后却发生了不可控制的感染和并发症。
俞宁进了两次抢救室，腺体腐坏，医生无奈将感染的腺体再次进行切除才能保住性命。等到第四天，俞宁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腺体只剩下不到原来二分之一。
俞宁还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他睁开眼睛，发现omega爸爸坐在床边哭红了眼睛惊喜地看着他，还有点好笑。
他张口还有点虚弱，
“爸爸……您，您别哭呀，就是去除标记的，小手术，麻醉过去……我这不是都醒了嘛？”
俞远桥哭着摇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他的宁宁还不知道自己这四天都经历了什么。
“宁宁，对不起，爸爸应该拦着你的，咱们不应该做这个手术的……呜呜……”
俞宁不明所以，费力地抬手握住了omega爸爸的手，他一动只觉得后颈腺体处密密麻麻地剧烈疼痛，
“爸爸……怎么了……不要…不要这样…我，我没事的……”
俞远桥擦了擦眼泪，不想在儿子面前再哭，他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了，
“宁宁，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你术后发生了感染，医生只能……只能……”
后颈的疼还在继续，俞宁大概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面容却出奇的平静，笑着问，
“只能怎么样……”
“只能把感染的腺体切除……宁宁，医生说……说你的腺体现在只有原来的一半……”俞远桥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拼命捂着嘴。
俞宁默了一瞬，腺体只剩一半了啊……难怪这么疼呢……
他忽然捏了捏俞远桥的手，睡多了有点肿的双眼皮眨了眨，带有几分俏皮，
“爸爸，不就是少了一半嘛，还剩下一半呢……没什么的，我还是我呀，还是宁宁呀……”
听了儿子的话，俞远桥更心疼，但还是不住地点头，附身亲吻儿子的额头，声音沙哑又温柔，
“对，宁宁还是爸爸的宁宁，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
比起前两次，俞宁这次才算是遭受大劫，因为腺体对于omega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omega切除一半腺体的后果，医生都和唐渊渟俞远桥说了。
以后的发情期会有变化，受到腺体分泌信息素的影响，也许是从此以后没有发情期，也许是频繁又不固定的发情期。
omega的身体也不会有以前那样健康，体制会变差，很多腺体不完整的omega甚至需要终身服药。
信息素分泌水平也会下降，有的omega甚至会跟beta无异，alpha们闻不出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更重要的是，生育功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即使ABO平权已经提倡了很多年，人们也不再固定死板地认为omega的功能就是生育，但是依然不会有条件好的家庭愿意接受一个没有生育功能的omega的。
俞远桥听完医生说的这些后遗症，险些站不稳，好在alpha扶住了他。
在医生的办公室他就哭得不能自已，他的宁宁从小跟着他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怎么现在还要经受这种痛苦呢？
唐渊渟听着自家omega自责的话，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也心疼得不行。
只好抱着omega安慰他，不是他的错，就算有错也是自己的错不应该让宁宁来做手术，就算一辈子带着那个alpha的标记，他唐渊渟的孩子也没人敢说什么。
俞远桥自然没告诉儿子失去一半腺体的后果，但是俞宁这点常识他是有的。而且他大学选修过一门omega生理学，他很清楚失去腺体的后果。
但是既然两个父亲都不说，他也就当作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让父亲们白担心罢了。
得知自己的乖孙去除标记手术感染，被切除了一半腺体的唐鹤年也大怒，这才知道原来唐渊渟、唐聿父子还瞒着自己自家宁宁和卫家那个小王八蛋的事。
不过他忍住了，看在乖孙还在住院的份上，没收拾唐渊渟、唐聿。
俞宁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月，今天俞宁出院，刚把人接回家，唐老爷子拐杖一敲，对唐渊渟唐聿父子冷声，“跟我来书房。”
唐渊渟父子跟了上去，书房门刚一关上，老爷子的茶缸就飞了过来，“跪下！”
茶缸没打到人，“砰”地一声砸到了墙上，随后又咣当落到了地板上。
唐渊渟站在前，二话没说就跪到了地板上。
唐聿见自己老子都这么利索，自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况他作为哥哥没保护好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