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征兆的病毒在A城蔓延开来,这座城市的街道从不夜城变成灰白色的死寂,所有人闭门不出,城市都大范围抵御着这场病毒扩散、蔓延。
隔离icu病房。
病床上的人看着已经大限将至一般,身上插了一堆管子。他很累很困,可是身上压着一身的管子,五脏六腑乃至全身都钻心般疼痛,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拿着笔的手颤颤微微的在纸上写字,他觉得自己像个年迈的老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不知是疼痛还是无力感。
他在纸上写的字已经很难辨认,顾淮努力看了很久“辰辰!我不会走的!”顾淮看着苏御辰又昏睡过去,帮他掖了掖被角。
苏御辰清醒的时间不多,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小感冒,谁知一天比一天严重,三天前他被确诊感染S病毒,也知道了这是一场难以抵御的病毒,不论你是谁沾上了就等于宣判死刑。
死亡人数每天都在网络、电视上更新,不知道何时他也成为其中一个。以前他觉得他死了不过是让土地上多块墓碑,现在他有了重要的人有了自己的价值、他不想死...可是老天大概没想放过他吧。
现在没有药可以救他,顾淮一直陪在他病床边,不顾医生劝说,不顾传染的亲吻他“辰辰,研究所说新药马上就可以研制出来...”
顾淮的眼底一片乌青,一点没有往日所见的风光,他们才结婚一年,为什么,才一年。苏御辰觉得,是不是自己骗了顾淮、上天在惩罚他...
“这个药还在实验阶段,效果...无法保证。”医生和顾淮协商后,把药水推入了苏御辰手上的留置针管,他的手已经油尽灯枯一般,苍白到血脉清晰,仿佛一碰就碎。
苏御辰只感觉一阵呕感袭来,眼泪不自觉的流到下巴,他试图稳定呼吸,好累、好想睡。望着天花板,他终于有一些痛感了,大概证明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压在身上的管子被撤走,顾淮又没穿隔离服,他抱着头抓着自己头发,苏御辰把手尝试很久才抬起来,落在顾淮头上。
顾淮猛的抬头“辰辰!”他眼框通红全是红血丝,那一刻我知道,我快死了。
苏御辰用尽全身力气想摸摸顾淮的脸,迎接他的是又一次的全身无力,耳边能听见顾淮嘶吼般喊他的名字。
苏御辰的嗓子撕裂般疼痛,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头发早就没了光泽犹如枯草,瞳孔暗淡无光,他尝试开口说话“顾...淮,我骗了你...很多...特...别多,能不能...别恨我,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好好活着...这两年...是我最...幸福、快乐...”苏御辰的生命监控仪拉出长长的直线。
s病毒感染者的尸体需要集中处理,顾淮被几个人拦着注射了镇定剂,他醒来的时候苏御辰已经安葬,墓碑上的照片是苏御辰和他前不久去度假时候拍的,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山间清泉,透澈的在眼眶中好奇的看着拍摄者,鼻尖被风吹的有些泛红,他的唇型总像带笑,几分无辜又可爱。
才短短一个月,两人已经生死交隔。
第一次遇到苏御辰是在A大,他在昏暗光线里一次次撞在路灯或者障碍物上。顾淮那天是去A大参加科技交流会,和教授聊的有些晚了,一个人撞进了他怀里,以为是故意的刚想一把推开,就看见少年无辜的眼神“对不起!我夜盲...”
苏御辰揉了揉额头,他突然撞到一个坚硬的柱子还有体温,听见呼吸声才知道是个人。
后来顾淮在一次采访中又遇到了这个少年,不过少年好像不记得他了。还记得当时逗弄他几句,他脸憋红的的样子可爱极了,顾淮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伴侣他不相信这些附属感情、物品,还没有机器人来的安稳。
直到他遇到苏御辰,他像个毛头小子去追人,从恋爱到结婚,沉醉于幸福之中...
顾淮不信鬼神之说,却因为苏御辰他找了无数通灵的人,散尽家财。22岁那年他就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科技研发公司总裁,身价无法估量。
俞明昊踢开顾淮卧室的门,里面杂乱不堪,从地上捞起浑身酒气的顾淮“你把公司卖了,那人是个骗子!他说能让你见到苏御辰你还真相信啊!你脑子呢!”
他一拳打在顾淮脸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顾淮!苏御辰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想陪着他死吗?他看见你这样多难受!”俞明昊浑身颤抖眼眶发红。
顾淮呢喃着“他说辰辰害怕...我好想去陪他,可是为什么我传染不上呢?”
S病毒得到了控制,A城似乎一夜恢复如初。顾淮摊在地板上,感觉到血管在悲鸣、体内是什么在大肆嘶吼,嗓子里溢出一股血腥气,他觉得周身的寒气变得温暖,躯壳和灵魂在脱离。
顾淮已经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他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一束光晕迫使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