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山剩水，质子于南

    唐昊无力松开紧握的拳头，仰头喃喃：“你果真，还是恨着我的啊。”

    刺目的红，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插入他的心扉。

    他看到女人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满身鲜血，倒在他的面前，他惊恐地看着，精致的脸上被飞溅出的鲜血布满。

    他在挣扎，他在呐喊，拼命地晃着女人的身体，满脸的不敢相信。

    明晃晃的利剑横在他的面前，他抬眼，那男人双目猩红，掩饰不住的仇恨，如同发了疯似的向他走来，“都是你，都是你……”

    他向后退去，因为恐惧，泪水布满肮脏的小脸，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经把他抱在怀中的男人，明晃晃的剑，破空而来，小小的身体迸发出血液，他呆呆地看着刺入胸膛的剑，疑惑地抬头，可入目的，只是满天的血色。

    大红的颜色，生生遏制住他竭力的喘息，他向后倒去，却只是呆呆地望着曾经蔚蓝的天空，如今，为何是满天的红色。红，好可怕的颜色，真的，好可怕……

    “公子，公子？”

    焦急的女声响起，猛地将他拉回现实之中，额头渗满了虚汗，剧烈的喘息，多少年了，还是无法摆脱这个梦魔，每一晚，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

    “公子，又做噩梦了？”身旁十七八岁的女子眼中露出心疼，用手绢轻轻拭去唐三额头的汗水，“公子，要不，以后还是……”

    “不必了！”他按住女子的手，“那样做多多少少都对身体有害的。”

    “公子！”身穿淡绿女子轻轻跺了跺脚，“可公子你每天晚上都这样也不行啊！”

    “凰兮，现在几时了？”他抬头望望宫外的天，似乎天已经亮了。

    凰兮微微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她自是知道唐三在转移话题，可还是回答道：“已经卯时了。”

    唐三拿过身旁的白衣，凰兮见了，连忙帮唐三穿戴好衣物，唐三也放任凰兮随意折腾，微微沉吟：“凰兮，马车，准备好了吗？”

    凰兮顿了顿，不解：“已经准备好了，但公子，不是午时才出发吗？”

    “准备好了就行，我们现在走。”唐三促狭地眨了眨眼，看得凰兮一愣，唐三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一旁的发带，随意扎了扎头发，刚要出门，却被凰兮一把拽了回来！

    “公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头发要好好扎起来，真不知道老天怎么分配的，给你这一头柔顺的发，而你却不好好珍惜。”凰兮絮絮叨叨地说着，拿过木梳，轻轻梳起唐三的蓝发，唐三只是歉意笑笑，坐在铜镜旁，看着凰兮将自己的长发一点点扎起，却轻轻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他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凰兮只扎起了一半的头发，另外一半随意地洒在肩上，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全部扎起的冷清。凰兮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嗯，还不错。

    他皱眉，伸手挽过一缕发丝，“为什么？”

    “呵呵。”凰兮尴尬笑笑，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忽的，脑海中一亮，“公子这样，看上去比较人见人爱一些……”

    “人见人爱？”他挑了挑眉，愣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变化。

    “嗯嗯。”凰兮狠狠地点着头，随即露出诡异的笑容，“公子啊，你要是想再人见人爱一些，可以试着对我怯怯地喊一声‘凰姐姐~~’我保证，我马上爱上你！”

    他怔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凰兮话里的意思，无奈，“凰兮，别闹了。”

    凰兮嘟了嘟，似是极为不满唐三的态度，“公子！这是真的，以后啊，要是在星罗遇上什么人和你发生冲突，你别跟人家吵，你就拽着人家衣角，喊一句‘哥哥’或是‘姐姐’，那人指定没有任何脾气了！”

    他叹了口气，随口答应着，却也没有真将这话放在心里，在他看来，大概又是凰兮想来折腾自己的罢了。

    他整了整衣衫，身后，凰兮提着剑，背着包袱，踏出殿门。

    他回头，望着殿门前几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淡笑。

    舞儿，再见；

    父皇，再见；

    天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