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桓病了。
宗昀对外声称郁桓因为被刺一事受到了惊吓，再加上这些日子劳神伤身，所以小病一场，并无大碍。
实际缘由是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郁桓也在那天晚上嘶声的哭求中意识到，宗昀这个人本就是个疯子，疼你的时候恨不得给你摘天上的月亮，但恨你的时候也能有千种办法折磨你。
一切只看他的心情。
郁桓病了后，宗昀天天来看他，看着他乖乖吃药，看着他老老实实地睡觉，好在只是看着，也不做些什么。
有的时候也会对他道：“陛下，叫声子清哥哥听听？”
那天晚上郁桓疼得极了，就抱着宗昀的肩膀，边哽咽边叫他子清哥哥，求他轻一点。
宗昀心里很喜欢郁桓这么叫他，但喜欢归喜欢，动作却是一点也没轻，郁桓这次做的太过了，连刺杀皇帝的罪名都敢往他身上扣，不给点教训估计以后就要灭自己九族了。
郁桓却没再理他。
宗昀知道郁桓还在生气委屈，这些天也就顺着他哄着他，皇帝遇刺这件事落到他手里慢慢也就结束了，宗昀借此机会铲除了一些奸臣，朝堂又重回一片安宁。
郁桓断断续续养了半个月，正月十五那天，宗昀替他应对朝臣，他自己就披上狐裘，去见了一个人。
“墨将军。”
墨淮单膝跪地，“陛下。”
“墨将军快请起。”郁桓伸手将墨淮扶了起来，可能因为天气太冷，他侧过头轻咳两声，“墨将军怎么突然回来了。”
墨淮有些担忧地看了郁桓一眼，眉头蹙起，“陛下这身子是怎么了。”
“无妨，最近病了。”郁桓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简短道。墨淮听出了他的意思，也就没再问，转而回答了他之前的那个问题：“末将听闻暗卫近期有所行动，想是陛下有所需要，就回来了。”
郁桓目光黯了黯，墨淮看得心里一紧，急道：“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郁桓叹了口气，道：“宗昀，本来想对他动手的。”
“摄政王宗昀……”墨淮喃喃道，“亏他还曾经是太子的伴读，与陛下也算是年少相识，现在竟自己当上了摄政王。”
墨淮是张家出了五福的外戚，自幼丧父，一直养在张家，又因为与太子年纪相仿，二人相交甚好。当年张家被抄，墨淮本也在被流放的名单里，但因为那时正是用人之际，先皇没有细查，以为墨淮只是张家的小厮，便没有发落他，后来又因为征战沙场有功，便提了漠北将军。
“先前暗卫首领张怀玉与朕商量，演一出戏夺了摄政王的权，但其中出了意外，反被他抓住了把柄。”郁桓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道，“我病的这些天，墨将军可曾听过哪个暗卫受伤，或是丢了什么能让人认出身份的东西？”
墨淮脸色微变，“并未。暗卫乃是张家亲手培养，身手非凡，且始终被教导万不可暴露身份。先前一直跟着太子殿下，后来又跟着陛下，一直隐藏得很好，连先帝都不知道。”
郁桓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就一怔，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似乎不敢确定，强调问道：“没有暗卫少了东西？”
墨淮十分肯定，“末将肯定，没有。”
郁桓怔怔地，好一会儿，他才咬牙道：“他……他竟敢，他竟敢骗朕。”
墨淮大着胆子试探道：“是……摄政王吗？”
郁桓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沉声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墨淮还想说什么，郁桓就已经转身离开，瘦弱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凄凉。
“陛下。”他还是忍不住道，“虽然摄政王曾与太子殿下交好，但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很难有人不动心。”
郁桓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看着他。
墨淮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无论如何，还请陛下时刻保持戒心，避免真的被奸人钻了空子。”
郁桓这次没动，半晌，他幽幽道：“你是想让朕尽快除掉宗昀？”
“自古以来，权臣奸臣留不得。”墨淮道，“宗家人在朝堂上说一不二，都是拜摄政王所赐。先帝两次栽在了外戚身上，陛下万万不能重蹈覆辙！”
郁桓垂下眼眸，“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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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昀从宴席上下来已经是深夜了。
皇帝不在，那些想巴结他的朝臣也就不遮着掩着了，敬酒献礼，还有的甚至想把家中的女儿往他府上送。
宗昀应付得不耐烦，喝了酒心情烦躁，只想看看郁桓那张乖巧可人的脸，但到了寝宫前，小太监却支支吾吾拦着他，宗昀感觉不对劲，一脚踹开小太监，直接推开了门。
屋里面空无一人。
宗昀目光沉沉，质问道：“陛下呢？”
小太监抖如筛糠，一句话也不敢说。
郁桓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小太监被打得血肉模糊，哀嚎声断断续续。宗昀坐在椅子上，好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