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路过一家夜宵店，能在外面看到里头墙面上的钟，已经九点半。
这意味着合唱比赛结束了。
和外国语系各专业同学准备了大半个月的合唱，在这场如暴风雨般的夜晚，全都冲刷了个干净。
他提溜着个小脑袋，慌慌张张地往四周张望。他要赶快回去，至少要跟同学们说句对不起。
“同学？”
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男声。
他猛地转过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头发齐肩，打扮日系的男生，戴了副黑框眼镜，胸前别了一只钢笔。
“小可爱，你没事吧？”那人高他好多，只能躯膝与他平视，又问了一遍。
从饭店里出来，他就留意到这个小男生了，衣角还在滴水，还浑然不知。
背上裂着血渍，看他焦急迫切，又不知所云的可爱劲，没忍住出来关心关心。
“我没事。”眼前这个五官柔和的人，让他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我看看。”那人浏览一圈附近的店铺，暂时没发现诊所、医院，目光锁定到一家男装店，不如先把他衣服买了吧，“跟我来吧。”
那人伸出一只手，没有马上去扒拉江幕，而是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回应，毕竟这小男孩儿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动不得粗。
江幕往后缩了缩小脑袋，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不用了。”
“好吧。”那人笑得温情脉脉，举手投足之间有股文人墨客的气息，“我不牵你，那你跟上。”
“去哪儿？”江幕警惕地站在原地。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看到了吗？”男生指了指对面的服装店，“给你买衣服。”
“我没有钱。”江幕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确实太引人注目了，犹犹豫豫地想要不要跟人家走。
男生虽然始终保持着微笑，但这次是真被他逗笑的，他从没见过哪个男生警惕得跟幼儿园小孩子一样。
“我有。”
“我……我会还你的。”江幕冷得打了寒颤。
“好。”男生又是一笑。
随即迈开一条腿，大腿根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他出来得太久，站的位置又正好是个通风口，冷浸浸的衣服风吹撩拨，伤口也巴巴地与裤子融了一半。
中途江幕并不让他碰，而是自己一个人换好了衣服，出试衣间时又向导购员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又将纸撕成两半，一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两半都给了那个男生。
“你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江幕双手举在半空，“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一个你的给我？”
男生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接过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喃喃道：“江幕。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男生没有用江幕给的笔，而是用了自己胸前那支，写好电话号码递给他，“我叫路楠，要是以后有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找我。”
路楠这话的意思很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江幕并没有细想。
因为下一秒，路楠打量了他身上这套衣服后，又向服务员说道：“麻烦，再拿一套跟这个风格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