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茗敲了她脑袋,一脸无奈的说:“别想了。”
这时,一声音在门外响起:“奴才请世子爷晨安,不知可否扰了世子爷用膳。”
门口是穆王妃身边的老阿嬷,成熟老练。
主仆几位默契的看了看彼此几眼,云生与姐妹两立即规矩了起来。
赵星泽便道:“不曾,进来罢。”
老阿嬷进来,欠身,云生三人回礼,欠身点头。
看着不常来的老阿嬷,赵星泽温声问:“可是父王母妃有何指示?”
老阿嬷规规矩矩的回:“王妃让奴才来传言,请世子爷早膳后过去。”
“是。”
老阿嬷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微微带着敬意,道:“那奴才告退。”
赵星泽见老阿嬷出门,看着已经咽口水的湘文,对还是规规矩矩望外望的三人说:“快些来吃吧。”
湘文讨好的坐过去给自世子爷递碗筷,说:“嘿嘿嘿,世子爷先请。”
云生还算略为端庄,笑着说:“世子爷先请。”
竹茗一向话说少,向平日一样只顾着伺候小世子爷。
赵星泽还是那句:“竹茗,我自己来便可。”
竹茗又是那句:“咱们家世子爷可不能委屈了。”
“哈哈哈哈”
里边说笑声朗朗,这被离去停在院落里的老阿嬷听见,不禁面无表情的脸上了点点喜色。
想着:这主仆几人自小长大,说是主仆,也没有半分皇家主仆的冷漠样。
想毕,又匆匆离去。
膳后,世子爷去了正堂拜见穆王爷王妃,穆王夫妇关心儿子是否受惊,家常一番,穆王便带着世子爷与府中的得力护卫去书房议事。
父子俩谈了一天,午膳和晚膳都在书房里用了,直到月上云霄。
世子爷从书房出来后,独自一人踏着月色,走在王府内那条幽静的路,这,通往自己安静的落川居去。
一路过花揽月,扫了一天的繁杂乱事。
进了落川居的大门,正室还亮着灯,入了门,便看见已经趴在桌子上,靠在榻上睡得安稳的三人。
找了备在橱柜上的三张短毯,分别盖上,吹灭了烛火,便去了平日经常睡的西卧。
月光悠悠入窗,他在窗内便望着这半轮月,愁绪上眉,一双含情眼水光潋滟,轻轻叹了口气。
外人眼中温和端正的穆王小世子,此时的心乱成一团。
不安的情绪总在夜深人静悄来临,莫名的心酸绞痛一并爆发。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整个灵魂都在陪伴着身体发抖………
手撑着窗角,浑身僵硬,发麻。
赵星泽闭着眼睛想着,今晚的暗香会不会再飘来?那阵一年前就常常在深夜让他安稳入眠的香味,令他如此痴迷……
想着,他又记起落樱林里的那人身上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是一模一样的……
此时,躲在暗处的黑影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每次看贵如九天嫡仙的人儿这样,他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啊,
这会不管不顾的飞出去,从窗外往里一探去,人就在他怀里了。
赵星泽被高大的身影罩住,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暗香融入泪水里,原本躁动不安心,静了下来,虚汗也不再冒,浑身不再冰冷。
这个怀抱,把他从痛苦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奈何,心疾发作,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是你。”
穆王府的小世子自幼聪颖,虽然温柔如水,又生在皇家,经历过玄景帝继位不久恶党作乱阶段,骨子里小心翼翼又极其细心敏感。
被识破的人,老脸笑吟吟,心里泛着酸,温柔的用常年打打杀杀的老手,抹着他的泪,说:
“凡事休想瞒过聪明绝顶的美人呐”
赵星泽被这人的温柔劲软了一颗心,他想:一个男人怎么能对另外一个男人这般满是爱意。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却熟悉又陌生。
那人把浑身开始发软的他抱起,长发下俊毅着的一张凌厉的脸,有着万柔情,暗香满怀中,他恍然如梦。
他没有半分力气,软软的问:“我这心疾发作之态,你可是看了多久?”
那人眉目满是疼惜,回道:“有命从京都归来,如今已是一载有余。”
赵星泽激动的用发软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为何这般待我?”
平日里风行雷利的鬼王,抱着一袭白衣的美人,坐在床榻上,抵着慌乱的人的额头,念道:
“我过往亡命天涯之时,君为心心念念之人,有命归还,自然应万般珍惜。”
在怀中的人心疾未缓解,乘火打劫又念着:“若不是少年时得一小公子拉出泥潭,便也不曾有我这薄命一条。”
赵星泽听他这般讲,破碎的记忆捋不清,暗香疏影里,仿如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