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婵躬身一拜,“太子殿下,医馆虽然简陋,草民医技也不甚精湛,但医治刺史大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况现下还有司徒大人旧仆帮忙,也不耽误什么事。”
他声音坚定,虽然没说不愿意让司徒枫去东宫,但言语之中已经表明态度。
太子不置可否,只拿眼睛看着司徒枫,通身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来。
司徒枫垂眸,嘴角勾起:“多谢太子殿下挂心,臣还得劳烦金大夫疗伤,这样好得快。”
太子没搭理他,转身对金玉婵道:“能否请金大夫回避片刻?本宫有话要单独和枫儿说。”
司徒枫冲金玉婵点头,金玉婵屏息退下,还掩上了门。
他不知道这对表兄弟要在屋里说什么,他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在云间穿梭的明月,又面无表情地看看同样站在院子里的江玄。
江玄打量着他,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片刻后,太子从房内将门打开,尽管神色依旧平静,但金玉婵隐约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失望。
他将太子送出医馆,太子上马车前侧身同他说了一句:“劳烦金大夫照顾枫儿,来日必有重谢。”
“医治伤患是草民分内的事,太子慢走。”金玉婵又躬身一拜。
司徒枫就安心在金氏医馆住下了,金来顺夫妇见他伤得这么重,又是自家儿子的好友,时常过来嘘寒问暖。
金玉婵每日除了读书,就是按时给司徒枫换药,煎药。他未曾问过太子那夜同司徒枫说了什么,司徒枫也没跟金玉婵主动提起。
金玉婵读书时,司徒枫就交给江玄照顾。这期间,太子没再来过,只是派人送了滋补的东西过来。
龙康一直没找到,这是司徒枫一直挂在心里的事。
孟庆安和老张倒是来了几次,老张确确实实是来看司徒枫的,孟庆安却是借着探病的由头,跟小离聊过几回天。
驭尸人一案经上次一番查抄之后也没有什么进展,京中还算安稳。
只是听孟庆安说,燕皇如今一天要发好多遍火,发火之后又咳嗽,似乎还咳出血了。
一月后,司徒枫已经能蹦能跳,断了的肋骨也长得差不多了。
是夜,已经在房里窝了太久的司徒枫央着金玉婵陪他出去遛弯。
两人沿着城里的小河一直走着,八月金桂飘香,晚风里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河边青青柳,灯影人消瘦。
司徒枫伤后瘦了一大圈,原先的衣服都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随着风,衣襟被吹得鼓起来。
“马上就是秋闱了,小玉今年能去科考么?”司徒枫牵着金玉婵的手,走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
“我统共才好好读了一个月的书,也没研读过以往的考题,怎么也得明年了。”金玉婵觉得夜风有些冷,往司徒枫身侧挤了挤。
司徒枫轻笑:“明日我让孟庆安给你请个老师讲几天课,小玉你这么聪明,定能学好,也能考好的。”
金玉婵仰头看他,星眸里映着路旁的灯光,光影里还有司徒枫的脸。
“你的意思是让我今年就去考?”
司徒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俯身亲了一下他的眉间,双手捧着他俊俏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颧骨。
司徒枫眼角堆着笑意,吻了金玉婵的唇,低声说着:“只要你去考,你就有功名。”
闻言,金玉婵推开他,脸冷了下去:“这是你和太子殿下说的?”
司徒枫将人拉回怀抱,在他耳边轻咬一口:“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想科考,太子说,你品行兼优,人又沉稳,若能投身社稷,必是栋梁之才。”
“你瞎说,我与太子只有数面之缘,我在他跟前什么都没做,他怎会如此说?”金玉婵掐了司徒枫腰间一把。
“那晚他走的时候,我瞧着不太高兴,你们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一点兄弟间的私房话。”司徒枫眼眸深深,整个人都带着笑,又将人拢进怀里。
金玉婵没再问,只隐隐觉得,司徒枫有事瞒着他。
又走了一阵,街头的客栈喧哗异常,似是在吵闹。
两人凑了个热闹,拉着手往客站方向跑去。
看了片刻,司徒枫拍拍同样在围观的一位中年男人,问怎么回事。
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司徒枫一眼,才低声开口。
“嗐,当今陛下不是让藩王进京嘛,你说回来就回来罢,又不是没有驿馆,竟然要包客栈住。这不,原先住着的客人都被撵出来了,这会正闹呢!”
“谁要住客栈啊?”司徒枫疑惑。
原本藩王在京城的时候也是有宅子的,回来就接着住,怎么还有住客栈的?这不是打燕皇的脸吗?
“说是俞王,”中年男人指指客栈台阶上站着的酱色袍子的大肚男人,“那个就是俞王府上的管家,这会正扯皮呢!”
“唉,真是世风日下呀,这才刚进京就闹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