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枫这一身伤着实不轻,江玄跟他说,他左右两边的肋骨统共断了七根,双腿被石头木桩什么的划开了好大的口子,当时胳膊也脱臼了,郎中已经给他接了回去。
这伤筋动骨的伤,让他发了整整两天的烧,若今日还不退烧,江玄还得去请郎中来看。
司徒枫掀开身上的被子,看到双腿上裹了层层叠叠的白布,血色透出来,染红一大半。
“多谢你了,江玄。”司徒枫十分感激这个照看了自己两三天的人。
“少爷说的哪里话,照顾少爷原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江玄腼腆一笑。
“你如今是自由之身,不欠我的,你救了我,我就该谢你,只是不知道拿什么谢你。”司徒枫淡淡笑着。
随后无奈地看看门外。
他如今下床都难,哪管心里一直想回去,也只能暂时忍耐着,尤其他不想让金玉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会吓到金玉婵的。
想到金玉婵,他又难受起来。算起来他应该四天没出现了,他的小玉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有没有好好读书?
“江玄,你能帮我送封信吗?”思来想去,司徒枫还是觉得应该给金玉婵写封信。
“可以,送到哪里?”江玄站起身来,一副很乐意为司徒枫效劳的模样。
“京城金氏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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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婵心神不宁好几日,书也没读多少,倒是帮着金来顺看诊,顺便跟病人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红袍的英俊青年。
眼看着一日又要过去,仍然没有半点司徒枫的消息,金玉婵失落看着门外三三两两的行人。
忽然,一个劲装青年出现在门外,浓眉大眼风尘仆仆的样子。
“请问金玉婵在吗?”来人声音低沉。
“我就是。”金玉婵起身绕过狭长的木桌走出来,“请问你找我有何事?”
江玄打量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长眉星眸,挺鼻薄唇,整张脸莹白如玉,气质如兰,身形消瘦却挺拔如修竹。
长得很好看,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约透着点不悦。
他从怀中取出折叠整齐的信纸,道:“有人托我给你送封信。”
金玉婵蹙眉,眼前的人他从未见过,什么人会给他送信?
他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双手将信纸展开,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几乎同一时间,他呼吸抖颤了起来。
是司徒枫写的信!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信里司徒枫说说他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忙完了就回来,让他好好读书。
“他......他在哪?”金玉婵眼眶泛酸,声音都在轻颤。
江玄一直盯着金玉婵,看着他从疑惑变得激动,然后眼眶泛红,听得眼前人问他话,他突然有种不想实话实说的冲动。
他沉默一阵,还想着该不该说实话,金玉婵却朝他走近一步。
“他出事了是不是?”金玉婵抬头盯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仅这一眼,江玄就被他看得心虚了,这眼神似乎能看透他,他只好点头。
这一点头,他就觉得,明明自己比他高一个头,怎么现在像是矮了一个头一般。
“劳烦这位义士带我去见他。”
金玉婵没空思考面前的人是何来历,他只知道,司徒枫失踪好几日,如今有了消息,不管司徒枫如今身在哪里,自己都要去见他!
“他......他伤的很重......”江玄低声说了一句。
金玉婵有些身形不稳,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好几次,去收拾药箱,跟金来顺打了声招呼,急匆匆拉着都没喝过一口水的江玄就走。
他雇了辆马车,让江玄赶着,一路去了北郊。
看着路两旁越来越荒凉,破败的房屋,稀稀拉拉的人影,他的心越来越沉。
路上他和江玄交谈过,司徒枫如今重伤难行,还断了肋骨,他不由得越发心急。
马车穿过破败的房屋,驶进了一座荒凉的山。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淹没在天际时,马车停了下来。
金玉婵下了车,跟在江玄身后,走过一段荆棘丛生的小路,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可以说得上风雨飘摇的小木屋。
远远看着,小屋里漆黑一片。
金玉婵到了这里,心才提了起来。他怎么就跟着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了这里?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一阵咳嗽声从屋内传来,金玉婵提着的心才放下去。江玄已经先于他跑进小屋里。
随即屋里亮起灯。
金玉婵快步走进去,司徒枫正好被江玄扶起来,面色苍白地靠着。
“司徒枫......”金玉婵心头酸胀,声音低哑。
床上的人闻声侧目,立刻呆住:“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