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婵久未归家,全家其乐融融的在前厅吃茶点,谈论着这一年多来金玉婵出游的所见所闻。
还说起金玉婵出游后,家里仍然收到不少帖子,都是请金玉婵去帮忙瞧病的,有些帖子回绝了,有些病情急的,都是金玉婵的父亲去瞧的。
其间又问起司徒枫多大,做的什么营生,在何处遇见的金玉婵,还感谢他对金玉婵的照顾。
司徒枫只说自己二十五岁,在军营里待过。
金玉婵傻乎乎直接说,他是厘州刺史。
金氏夫妇紧忙就要行礼,嘴里不断说着“失敬、怠慢大人”一类的话。司徒枫连连将人扶起来。
司徒枫头疼得很,他之所以不说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愿和金家人太过生分,金玉婵这话一说出来,原本和乐的气氛就严肃起来。
他无语地瞧了一眼金玉婵,后者吐吐舌头,然后捏了块桃花酥放进嘴里。
“司徒大人远道而来,一路上多方照拂小儿,小民一家无以为报,不若今日在寒舍用点薄酒素菜吧!”
金玉婵的父亲金来顺十分客气地说着,还恭敬地拱了拱手。
司徒枫紧忙站起来回礼:“金大夫,您就拿晚辈当个普通人就好,您这般客气,以后我都不敢再来了。”
说罢,又瞅了一眼始作俑者的金玉婵。
金玉婵如今也后悔告诉父母司徒枫的身份,瞧着爹娘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瘪瘪嘴。
“爹、娘,你们叫他名字就好了,不然的话,认个干儿子也成。”
金来顺闻言连呼不可,一介平民怎能占朝廷命官的便宜,还狠狠瞪了不知轻重的金玉婵一眼。
“大人勿怪,小儿顽皮,不懂规矩。”
司徒枫心下拔凉一片,如今金玉婵父母的态度,看来是对官宦人家十分敬畏并且不想有过多来往,若将来知道了自己和他们儿子的事,那得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这么一想,连在金玉婵家吃饭的心思都歇下了。
“晚辈叨扰已久,如今令公子已经安然回府,晚辈便不打搅您阖家团聚了。”司徒枫拱手。
“今日喜闻金大夫再添麟儿,来时两手空空,只能厚颜恭喜,愿金小公子平安成长,改日晚辈再登门拜访。”
说罢,不等正厅人反应过来,他再朝金家长辈弯了弯腰,转身就走。
金玉婵追了出去:“司徒枫!”
庭院里,司徒枫停下脚步,侧身看着追到身边的人。
“你生气了?”金玉婵怯怯地看着司徒枫落寞的脸。
“没有,”司徒枫淡淡勾唇,“回去吧小玉,我下次再来,你不是要去看你弟弟么,快去吧!”
“我爹娘不是不欢迎你,只是......只是他们......不太喜欢和官宦人家来往......”
金玉婵垂头解释,手指不安地绞在一处。
“没什么的,小玉,倒是你,以后还想科考,你爹娘能同意么?”
司徒枫瞧着金玉婵这般委屈的模样,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的手抬起来去揉金玉婵的发顶,只能朝他笑笑。
“快回去吧,我这几日忙得很,忙完了再来找你。”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氏夫妇把二人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瞧着儿子对司徒枫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有些后悔刚才对司徒枫这么生分。
自家儿子从小因为这个偏女娃的名字,小时候不知道被多少同龄的孩子嘲笑过,长大后潜心钻研医术,也几乎没什么朋友。
如今好不容易交上朋友了,还被做爹娘的气走了,待会还不知道金玉婵会怎么说他俩。
结果金玉婵垂头丧气进了正厅,却没说话,闷着头把带回来的礼物一股脑塞给他爹娘,垮着双肩回了自己房间。
完了,完了......知子莫若母,金玉婵一言不发的模样,那是委屈到了极点了。
以往金玉婵心里不痛快了,都会和他娘叶氏耍耍性子,只有非常难过的时候,才会闷头不说话。
而这种情况,多半是他爹惹出来的,以前是教训儿子医术不精,现在是把儿子的朋友拒之门外。
叶氏立刻拉下脸,凉飕飕的瞟了一眼自家丈夫。
“婵儿好不容易有个要好的朋友,还千里迢迢送着回来,你倒好,说的什么话,直接把人气走了!”
金来顺对外人能侃侃而谈,对着叶氏却笨嘴拙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叶氏又凉凉地丢出一句话。
“你儿子估计又得好几天不理你,你就慢慢哄吧,老娘这次帮不了你了。”
她招呼小离帮自己拿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白了金来顺一眼,气鼓鼓地回了房。
临走前丢下一句“你今晚睡药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