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恒国战败,恒丰被俘获后自愿成为质子维护两国和平的事。
是夜,俞墨又来看望恒丰。
“太子天天很闲?”
“这不是怕你无聊吗。”
俞墨拿了些书籍画册递给恒丰。
“听说是你让你父皇把我留下的?”
“是。”
“为什么?”
为什么呢?是因为之前在恒国做质子的时候,被人欺负和小瞧时他帮助了自己吗?
“我这么心善之人,你想替你哥留下我便答应了而已。”
“那多谢太子殿下了。”
“放心,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来人,给质子备上好吃好喝的。”
不多时,好酒好菜便端了上来。
“来。喝酒。打了胜仗高兴。”俞墨也给他斟了一杯酒。
恒丰苦笑一声。纵使心有不甘,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猛灌了一口酒。
“我也没做什么,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俞墨心想确实如此。不过身处异国他乡,一点点的温暖都是难能可贵的。之前恒丰即位时私下处处关心却找人监视着他,似乎和恒懿倒是有所不同,对他这个装疯卖傻之人意外地小心谨慎。
“想不到,他竟然还活着。”
恒丰知道他说的是恒懿。
“我也想不到会败在你手下。”
恒丰心想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质子呢?披着羊皮的狼,说的就是他了。
“我倒是很想看到之前趾高气昂让我行礼的皇帝怎么跪着向我求饶。”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念你一份旧情。”
当时来到恒国当质子的又瘦又小的俞墨变成了人尽可欺的对象。
恒丰看到了便会挺身而出,但是又防着这个质子靠近自己。
几个宫人们在质子住的房间门外议论纷纷。
“俞国的质子就是这个小孩子?”
“不过是丧家之犬,蛮横什么,吃的用的这么好。”
“要不是先皇仁慈,不然都没有俞国什么事儿了。”
恒丰听着这几人羞辱的话语,上前维护。
“他不是你们可以欺负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下位者来议论上位者了?”
“陛下!”
“我同质子有话说,都退下。”
“是。”几人自知失言,匆匆退下了。
俞墨在房内听的一清二楚,他甚至已经悄悄记下了这几个人的模样。还有之前克扣他的衣食之事,多半也是这群人的所作所为。
“为何见了朕不跪?”恒丰推门而入,俞墨坐在椅子上。
俞墨咬了咬牙,跪下行礼。
恒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也没有让他起来。
“你想知道些什么?近日来为何一直跟着我?”
俞墨想要打探消息便有意无意地去接近恒丰。恒丰也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也没有特别排斥他。
“我……只是没有同龄人。有些寂寞。”俞墨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眼巴巴地望着他。
恒丰叹了口气,心想着他也不容易,让他起身。
之后恒丰便又托人赠与俞墨些新奇玩意儿。
明面上对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同时却私下又挺照顾他的。
俞墨知道那些好吃好玩的都是他命人送来的。
自那次恒丰袒护他后,也没人敢来找茬了。
两个人年纪相仿,又都挺喜欢恒懿,便有了共同话题。
恒丰是兄控。俞墨是觉得恒懿不像皇帝还挺平易近人的。
之前俞墨在恒国做质子的时候,恒丰因为恒懿的离世而心情烦闷地喝着酒,俞墨偷偷潜入御书房被恒丰发现了。
“谁?”一把抓住这个潜伏进御书房的人。
“俞墨?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迷路了。”
恒丰当然不信他的鬼话,“来刺杀我?”
俞墨跪下,摇了摇头。
“今日,是皇兄的祭日。陪朕喝酒。”
他们促膝长谈。
俞墨知道恒丰对他哥哥有好感,恒丰知道俞墨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恒丰装醉,他想看看这个俞墨会不会偷翻他的卷宗。然而俞墨只是拍了拍恒丰的肩膀,用毯子将他盖好便离开了。
俞墨望了他一眼。成大事者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他们的立场会不同。而那些欺辱他的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此坐下来喝酒,促膝长谈已时隔多年,然而这次是立场颠倒。
“恒丰。”
“嗯?”
“你恨我吗?”
“……”他也说不清,应该是恨的,毕竟是俞国发动的战争。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然他肯放他一马,又不是特别恨了。
“事到如今,恨不恨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