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楚卿扭头朝着门口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玄衣黑靴的解渊,随之而来的,则是头戴宦官礼帽,手拿拂尘的公公,以及提着小药箱的御医。
楚卿奇怪,这不是昨日就寻大夫瞧过了吗?怎的又要瞧一回?还来了个太监?
“卿儿,”解渊温柔的唤了声楚卿,朝着床榻走近,面上是一片担忧之色,眼底却十分平静。
乍又听了一回让楚卿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称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心下警惕。
上一回解渊喊“卿儿”,然后他便去贴身伺候了,这一回他又想干什么?!
“怎么样?还疼吗?”解渊伸手将楚卿脸侧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动作缱绻而温柔。
楚卿皱着眉头,面带痛苦地摇摇头。
不疼!老子一点都不疼!只要你不动手摁老子伤口就一点都不疼了!
赵公公在边上瞧着,看着楚卿明明疼的直皱眉头,却还是忍痛摇头,心下不禁有些疑惑,但面上并不显,只让御医赶紧前去瞧瞧。
解渊稍稍让开了些,却还是没有离开床榻边,以一个半环着楚卿的姿势看那御医揭下裹着的布条。
楚卿像条砧板上的鱼,任其摆布,鼻尖萦绕着淡淡馨香,突然有点昏昏欲睡了。
布条被揭开,御医看那伤口,明显还有未及时处理而有些化脓的痕迹,还有不小心崩开而再次出的血,显得这一大道伤口更加的狰狞。
“这伤口处理的有些不及时,伤口还有着化脓的痕迹,以后有可能会留下疤痕来。”御医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来,将伤口先处理了一番,才细细上药。
“会留疤?”解渊嘴中喃喃,语带浓浓的愧疚之意,“卿儿远嫁燕昭,不过数日,就受了如此重的伤,这都是因为本王……”说着顿了顿。
楚卿没抬头也知道这男人又在演,这语气拿捏的真正是好啊!
“王爷可放心,宫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东欧进贡的凝肌膏,定不会让王妃留下疤痕来的。“赵公公拿着拂尘站在一旁接话,从那被染红的布条来看,这伤势确实很重,顿时目光有些晦暗的看了眼楚卿。
伤口被包扎好后,那御医留下了几个瓷瓶,又写下一张药方子,嘱咐了几句话,便随着赵公公出了院子。
解渊前去送公公,便也随着离开,在离开前,楚卿刚伸个手想去挠挠那又痛又痒的后背,解渊突然转过头看了眼楚卿,那手便停在了半途中。
解渊的脸上此时已是没了那温柔之色,冷着张脸活似个阎王,不冷不淡的给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楚卿松了口气,手还是忍不住摸上后背,在伤口周边轻轻摁压了几下,以此来缓解痒意。
还好他没有听小八的话,兑换加速愈合的伤药来,要不然他怎么解释。
而那王八蛋也狠!竟生生又让他的伤口崩开,楚卿都能感觉到那背后有些凝合的皮肉再次撕扯开的感觉,就像是活生生被扒皮了一样!
去你奶奶的解渊!
——
送走了赵公公,解渊并未再返回楚卿所在的院子,而是去了书房。
午后的阳光并不大,透过檀窗照射进来时,只余浅淡的一层金色。
解渊坐在书案前,半个身子隐在阴暗中,垂眼沉思。
重生,转变,他的结局已经被改写,前世就像是一场梦,他死在了那一夜,梦醒时,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庄周梦蝶。
解渊抬起头,水墨般点缀的瞳眸锐利而冷漠。
既然容不得他,那他也无需再做忍让,这场博弈最后的赢者,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