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华点亮灯烛,向地上看去,只见那些东西是短剑,长箫,玉佩,铃铛,串珠,葡萄,花膏.
白少华愣了半晌,只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玉玄箫和青阳门玉佩被收在了这个盒子里,铃铛的样子有些奇怪,那串珠长长一条也不像手链......120ccdf
他蹲下身,拾起一盒花膏仔细看了看,脸色忽然爆红。
一什、什、什么妖物?!
他紧紧捏着那盒花膏,用力得指节泛白,他想起那天在宫里,陈清川就是对他用了这个.....然后对他塞了玉箫跟葡萄。
正在这时,房门轻轻一响,陈清川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一地狼藉,不由得眼神微闪。
白少华咬牙切齿:“师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陈清川从他身后抱住他,低声说: “师兄喜欢这些还是吃的?芙蓉糕易碎,糖葫芦融黏,冰块会凉,葡萄易破,玉佩太方,剑柄过短......其实还是暖玉制成的长箫最合适。”
白少华初时还听得惜懵的,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脸色渐渐红得滴血,气得手指发颤,恼羞成怒:“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师兄。”陈清川垂下眼睛,轻轻叹气,分明是他做了坏事被发现,倒像很委屈一 样。
白少华忍无可忍地推他一把。新年新气象,但是为什么他的新年开篇就是打翻了一 个奇怪的盒子一一?新年新气象,但总还是有旧事要面对。接下来三个月忙忙碌碌,眼看是暮春了,白少华千里迢迢去雁城摘了一束荼靡,放至薛悯墓前。荼靡花瓣雪白,馥郁芬芳,
他仔细挑了开得最好看的摘下,一路以清泉涵养,极力保持它模样鲜活、不枯萎。这是时隔多月,白少华第一次来祭奠薛悯。821573506
他从前,实在是,完全是,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与薛悯相隔黄泉碧落,相望难相及。
面前石碑冰冷寒凉,白少华把荼靡放到石碑前,跪坐着,垂着头。鸦发滑落几缕,他只静静合眼,眉间朱砂像悬于白玉上的一粒血。分明是草木蔓发、春山可望的时节,这小姑娘却早早与黑暗相伴。再不能戴金钿,簪珠花。
再不能调弄胭脂,描画眉黛。再不能日日换漂亮衣裳,给他瞧碧透的翠镯子。
再不会笑了啊-
白少华失神地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摩挲墓碑上的刻字,竟然冰凉又深刻,让他冷得打颤。鸟雀被扑棱地惊飞,秀木的叶芽透出鲜嫩的新绿,老叶与新叶争辉。
一闭眼,都是泪水自眼角滑落,都是那姑娘的身影历历在目。
他用尽气力将那冰凉的碑抱入怀中,仿佛拥一位永别的故人。
他指尖冻得发白,紧紧抱着,脸颊贴着寒凉的碑面,水光湿润了面庞,持续无声落泪。不知不觉,他疲累得昏睡了过去。凉风微起,有一个人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半梦半醒,迷迷糊糊:
她还如他初见时的模样,一身鹅黄裙裳,额心金钿流光溢彩。向他伸出手,掬着一盒青黛: “可惜我不会描眉。少华替我描,可好?”
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薛悯歪头想了想,笑了。
“可是我的一辈子好短。只有十八年。算啦。她的一辈子只有十八年。她不过活了区区十八年。
他想抓住她的衣袖,她只是含着笑,身影却渐渐远去、消弥、破碎了。
倏然惊醒,原来是梦。
周遭无人,四野旷敞。
天边已漫开半片晚霞似是打翻了一盏胭脂,枝头杜鹃啼血,一声声,啼尽斜阳。
他手臂僵直许久,终于慢慢垂落。
"薛悯.....保重。’
暮春过完就该夏天了,黄河小汛才结束,大汛就将至,两岸民生岌岌可危。
作为皇帝,赵泓为此事忙得团团转,恼怒朝中一群庸官。
白少华才想起来这茬,画了份黄河疏通图送过去。虽说今年已来不及修水利工程了,但现在开始处理,以后的汛期便都不用怕洪灾了。
半年时间,在华亭建的魔教总部已经步入正轨,一切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