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落日余辉,替代黎明的白光照进客厅,钟叙乔才悠悠转醒,准确的说,他是被压麻的手唤醒,苏沐身体素质没他好,被他折腾了大半宿,精力没那么快复原。
钟叙乔看着跟自己挤在小沙发上的苏沐,苏沐闭着眼睛还在睡梦中,睡着的他,就连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夏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奶白的皮肤衬托着鲜红微肿的嘴唇,看起来同他平时日淡漠疏离的模样大为不同,钟叙乔抬起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睡脸,苏沐睫毛因这小小的动静,轻轻颤动。
这样可比你平时那假清高的模样顺眼多了!钟叙乔发泄般的拧了把苏沐的脸。
自钟叙乔醒后的第一秒起,昨夜荒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奇怪的是,本应该一把将苏沐从沙发上扔向地板的他,不光没这么做,反而将压麻的手挪了个更加舒适的位置,将苏沐往怀中带了一把。
真是奇怪啊,明明应该很讨厌他的,不是吗?
钟叙乔自我安慰,肯定是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制造出的错觉感,男人嘛,爽完了肯定有那么一瞬间是有点动心的。
嗯,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钟叙乔自己跟自己强调着。
等苏沐醒来,已是一小时后了,沙发上只剩下他一人,钟叙乔还算有良心,给他盖了方薄毯。
苏沐拖着酸软的双腿,回到楼下冲了个澡,差点没晕倒在浴室,一夜一天了,消耗那么多身体水份和力气,嗓子也一阵了阵干涩发痛,唉,这种事,爽是爽,爽完累也是真的。
草草冲洗干净,又返回一楼厨房煮了碗面,补充完体力,苏沐才觉得又重新活了过来。
钟叙乔这个垃圾男,爽完就提裤子跑了,也不知道叫醒他。
好吧,相对签离婚协议书前的钟叙乔,还不算太垃圾,按他以往的心性,哪会给他盖薄毯,说不定还会刻意将窗大开,任冷风吹死他才好。
唉,知足吧,离婚炮而已。
夜风微凉,苏沐起身走到客厅向南的窗前,出神的望着那棵香楠木,原来,它已经长高么大这么壮了,小时候,都是苏沐给它浇水,现在,它已经成熟到能为苏沐遮荫挡雨了。
苏沐将自己从记忆的长河中拽回来,最近不知怎的,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这就是人说的心境已老么?
他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回首望了眼餐桌上已温三次的老火龙骨花胶汤,叹了口气,轻关好窗,眼看快十二点了,钟叙乔大概是不回来吧,不等他了。
其实原本也没想等,只是六年来的习惯,每当钟叙乔不在家的夜晚,总会在楼下坐到十二点才上楼睡觉,突然一下要改掉坚持了六年的生物钟,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左腿刚迈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右腿还未来得及跟上,大门传来“吧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苏沐顿足,回睨凝视。
钟叙乔一手半抱着喝醉不省人事的周子铭,一手按下指纹,推门的瞬间,正对上苏沐审视的目光。
这么晚了,他这是,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