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午夜,苍穹中挂着几点寒星,如亮片洒在黑色的油画纸上,射出微弱的光芒。
皇家三号酒吧最大的包间内。
黑色大理石茶几个,横七竖八的摆着好几个空酒瓶,负责包间的开酒小妹脸上笑开了花儿,今晚赚大发了,遇到一帮土豪,喝酒像喝矿泉水似的。
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各色交替闪耀的灯光,洒在花红柳绿的酒中,嘈杂震耳的音乐下,钟叙乔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自己。
何少英带着刚认识的大胸美女,连亲带摸地坐到钟叙乔旁边,何少英故意亲了女伴一口,扭头看向钟叙乔,揶揄道:“呦呵!钟少今儿是吹了哪门子风啊?平时哥儿几个哄着你喝都不喝,怎么?是受了白月光的气还是你家那座冰山的气啊?”
季景明冷冷地看着钟叙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喝道:“多大的人了?别喝了,有事解决事,喝酒算什么本事!”
何少英一脸贱笑,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是不是苏沐不肯离婚?”
钟叙乔听到这里,抢过季景明手里的酒杯,仰头喝得一滴不剩,而后将空杯重重地磕在茶几上,郁闷地说道:“我还没提离婚,他就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
“什么?”这下惊奇的是何少英,“他该不会是玩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吧?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想让你内疚,从而多分一部分离婚费而已!”
季景明瞪了何少英一眼,作为一路见证过苏沐、钟叙乔、周子铭三人纠葛的人,他大部分时间在为苏沐不值。
钟叙乔声音更低沉了,一首音乐播放放毕,换乐的间隙,何少英又听他说:“没有,他是真的要离婚,他把户口本、结婚证都给了我,我们本来都去了民政局了,半路有事,这才没离成。”
曾经钟叙乔一度非常讨厌那两本结婚证,更讨厌苏沐的名字出现在自家的户口本上,他们婚后第二年,一次不知为何,他又冲着苏沐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具体是因为什么,钟叙乔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因为清晨的粥太烫了,又或许是因为深夜的汤太凉了,总之他对着苏沐一通吼,要求苏沐交结婚证和户口本交出来,他只想撕碎它们!
苏沐死死护住保险箱的钥匙,怎么都不肯告诉他保险箱的密码,钟父在世时,钟叙乔只顾吃喝玩乐,肆意潇洒,苏沐作为钟父的私人助理,钟父十分信任他,理所当然的将密码告诉了他,并告诫他,千万不能将密码轻易告诉任何人,包括钟叙乔。
那天只能用战况惨烈来形容,桌上的碗碟统统摔得粉碎,争夺钥匙的过程中,仗着体型优势,钟叙乔很快将苏沐制服于身上,从他手里抢钥匙,苏沐死死攥着,指甲掐进肉里,钟叙乔一根一根掰断他的手指,拿走了钥匙,就在钟叙乔走到保险箱的前两步,苏沐拼着最后的力量冲上前,一把咬住钟叙乔的手,从他手中将钥匙夺了回去,并吞了下去。
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苏沐,钟叙乔才反应过来叫救护车,那次,是苏沐在医院住的最久的一次。两个月,食道划伤内出血,手指骨折,整整养了两个月。
钟叙乔很是害怕,害怕爷爷知道,那时,他虽然挂着公司董事长的名头,但所有实质性敲案盖章的人,都是苏沐。
钟叙乔不光对集团内部结构不熟,对公司业务更是一窍不通,就连自家的产品,他都没认出来,在一次竟标会上,丢了好大的脸,父亲出事前,钟叙乔不是每日追在周子铭身后想着花样哄他开心,就是在去讨好周子铭的路上,公司业务,一窍不通,再加了有个后妈挑唆,跟父亲关系并不融洽。
好在苏沐主动在爷爷面前帮着他圆了过去,说是在国外学习,不能去看爷爷。
那时,钟叙乔对他仍是不满意,觉得那些,都只不过是他的惺惺作态。
“叮~”
酒杯相撞声音清脆悠长,将钟叙乔从回忆中拉回觥筹交错间。
“喝酒吧,别想太多!男人嘛!多得是!”何少英说,“等会儿,兄弟给你找个肤白腰细的,会弹钢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