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山庄,夜风吹得庭院楠木树叶瑟瑟作响,钟家别墅的客厅之中,一盏大灯亮着,这是苏沐的习惯,每晚为晚回家的钟叙乔亮一盏灯。
苏沐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滑动着鼠标,一下一下地往下着查看公司的业绩报表。
“咔。”
客厅的大门被推开,钟叙乔径直走到苏沐的面前。
苏沐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钟叙乔回来了,从他的车被开进院子里的第一秒,他就听到了,他回家的动静,是他等待了几千个夜晚记熟的。
他合上手里的电脑,抬眸,凝视钟叙乔,面无表情地跟他打招呼:“回来了?”
“嗯。”钟叙乔在他对前坐下,一时间相对无言。
苏沐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从玻璃茶几推过去。
钟叙乔瞄了一眼。
是离婚协议书。
钟叙乔很是意外,打开离婚协议书,扫了一眼。
协议书上按婚前协议规定的,苏沐净身出户,并承认是苏沐出轨在先,且曾经给过钟叙乔的股份,不予追回。
钟叙乔越看脸色越阴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苏沐开口说:“你看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诺大的客厅里面一片寂静,静得钟叙乔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钟叙乔将协议书重重地拍在茶几上,直凝着苏沐,咬着牙说:“你怎么没签字?”说完这句钟叙乔就后悔了,其实他本意是想说:谁让你打出来的?
苏沐没有回答他,转手走向书房,听动静是在找着什么。
“你不愿意离婚对吗?”钟叙乔忽然松了一口气,追上去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离婚的人是他,但看到苏沐拿出协议书的瞬间,他有心好像被棉花堵住,透不过气。
他就知道,婚前协议书上的离婚条件定得这么苛刻,他不可能同意离婚的。
想起两人结婚的原因,那又是一口钟叙乔憋了老久的恶气,就在钟叙乔向周子铭表白被拒的当天,同一时间,钟氏集团负责人,钟功成,钟叙乔的父亲,发生意外,小车被大货车追尾,命悬一线,待钟叙乔和苏沐感到医院,等待他们的,只有陷入昏迷的父亲,和一份父亲留下的遗书。
钟功成大概早料到会出事,提前拟好了遗书,遗书明确说明,若他出意外,死亡或失去意识不能自理,钟氏集团股份分为三份,钟叙乔40%,钟叙乔后妈40%,身为他私人助理的苏沐20%。
钟叙乔后妈对钟氏大权早已觊觎已久,当时公司极大部分员老级管理人员支持钟叙乔后妈掌管钟氏,在他们看来,钟叙乔只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公司放在他手上,迟早毁灭。
钟叙乔无奈之下,只得听从爷爷的意见,与持有20%股份的苏沐成婚。
苏沐当即表示同意,并将股份的10%转移给了钟叙乔,钟叙乔成功以50%股份获得最大股权,成为公司新一任董事长。
“没有,”苏沐找不到签字笔,此刻正郁闷着,听到钟叙乔问话,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钟叙乔,接着说:“有笔吗?借我用用。”
太过平淡从容的眼神,让钟叙乔的失神片刻:“你说什么?”
“问你有笔吗?”苏沐平静的说。
现在平静,只不过是心灰意冷的绝望后,看破一切的了无牵恋。
他接着开始翻抽屉找笔,只怪书房太久没人用了,笔都没墨水了。
钟叙乔从口袋之中抽出一只黑色的定制款钢笔,还是当初第一年结婚纪念日,苏沐送给他的,他扔了好多次,都被苏沐捡了回来,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带在身上。他将笔递给苏沐。
苏沐没有犹豫,端正地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钟叙乔盯着他的名字,像是要将那两个字盯出洞。
苏沐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钟叙乔。
钟叙乔莫名感觉一股更加烦躁的情绪占满他大脑。
书房窗没关,夜风溜进来,吹动苏沐额头一缕碎发,一道小拇指甲盖长度的疤痕露了出来,那道疤痕,为何这么眼熟?
思绪,犹如飘落的花瓣,落到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一丝涟漪,彻底搅乱钟叙乔原本就不平静的心。
那是大二那年,一个暴风雨的天气,钟叙乔提着蛋糕在学校音乐室外等周子铭,等了一个小时,周子铭被家里来的人接走了,连蛋糕都没拿。
雨越下越大,就在钟叙乔被雨困在音乐室门口被同样没有伞的同学们取笑时,苏沐撑着把伞从雨帘中冲向他。
同学们一阵哄笑,打趣道:“钟叙乔,你看,你家的小保姆来给你送伞了,哈哈哈哈!”
钟叙乔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苏沐手中的伞,顺手推了他一把,地面湿滑加上钟叙乔用了十足的力气,苏沐顺着音乐室门口的台阶滚了下去。
几天后,钟叙乔才在家里看到苏沐额角贴着纱布,但苏沐什么都没说,也没怪他。结婚后才从朋友那里得知,那天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