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
良久,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方才失控的情绪被他悉数收回,神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婚礼一定要推迟,无可转圜?”
李妮妮点了点头。
她其实还想问问达玛太子关于跨越时空壁垒杀人的事,但现在达玛太子看起来快点煤气罐了。
李妮妮在这样肃杀的气氛里,难得有几分心虚地缩起了爪爪。
“可我已经等了太久……可能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他漆黑的眼眸幽冷又深邃,语调甚至有一丝温柔。
“一天也不想推迟,一秒钟也无法忍耐……如果你一意孤行要推迟婚礼,我怕我会忍不住做一些让你后悔的事情,那又该怎么办呢?”
“……我是推迟婚礼,又不是直接取消婚礼,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李妮妮有些烦躁,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总归先出格的人是你,成年人的情绪总要自己解决吧?你解决不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李妮妮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让两个人都好好思考,说完便转过身,脚步不停地朝门口走去。
“西伽蜜多。”
达玛太子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
“西伽蜜多。”
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深处。
她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达玛太子长袖低垂,一个人站在空阔的大殿中。
身后神明巨大的眼睛,寂静地垂视。
他眼底漆黑,像地底深黑的岩浆,却倏忽笑了起来。
他缓步朝外走去,边走边笑,不停地笑,明明疼得像剜骨剜心,脸上的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附近路过的宫人诧异地看着他。
【大人。】“那个声音”恐惧地看着这一幕:【西伽蜜多大人只是说说气话,而且她一言九鼎,既然说不会取消婚礼,那就一定不会取消婚礼,您不要再……】再这么笑了,真是好他妈恐怖啊!
它一个情绪监控系统,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
“是啊,不过是推迟。”达玛太子笑着说:“还提前告知了我,比上一次她直接逃婚好多了,是吗?”
“所以我该感恩戴德,谢谢她没有再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婚礼上,是吗?”
【……】这话让它怎么接?
“她以前就是这样,她觉得我不会累,不会疲倦,也不会离开她伤害她……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所以她才敢跟着她那个朋友逃婚……因为她早已笃定,他不敢伤害她在意的人。
可她赌错了。
达玛太子眼底翻涌着浓黑的雾,面上却笑吟吟地道:
“如果我得到她的心,弄坏她,再抛弃她,让她也尝试这锥心之痛……她还能这么果断地扔下我吗?”
【您……】“那个声音”吓坏了。
您清醒一点,不要冲动啊!
上一次您想逼王后服软的惨烈后果,您还没有尝够吗?
王后的字典里就没有“服从”这个词——这其实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因为李妮妮看起来实在是太无害了,平时一副安安静静绵绵软软的样子。也很好说话,只要不欺负到她头上去,她就不会和人发生争吵。
但这一切温顺,都建立在你与她是“同路人”的基础上。
一旦你与她不同路,还妄想拖住她的脚步,她就会绞杀或逃离一切妨碍她前进的因素。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终于看不下去达玛太子这个卑微的“摄政王男宠”,在西伽蜜多大人的宫殿边晃来晃去。
因为这一带已经快到西伽蜜多大人的书房,西伽蜜多大人是吩咐过,宵禁之后不许任何人接近她的书房的。
可宫人刚走到达玛太子身边,就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掠过全身。
他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炸成了三四块,头颅“嘭”一声撞在李妮妮书房的窗户上。
斑驳的血迹顺着窗沿流下。
头颅上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睁着,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骇。
达玛太子怔了一下,回过头。
就在这时,一队黑甲武士巡逻路过花园,看到走廊上骇人的血迹,立刻用武器对准了达玛太子。
“你做了什么!”
“放下武器!”
“杀人了!杀人了!”
“……”
达玛太子微微蹙起眉,嘴唇也抿成了平直的一条线。
他皮肤本身是冷白皮,洁白而无瑕疵,这样面无表情地站着,只让人觉得压力顿生,一时也看不出他的脸是否变得苍白。
真麻烦。
他刚才一下没有收敛住自己的攻击性,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宫里的黑甲武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