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早早便想好了说辞,他淡淡的解释着,“那里安静适合休养生息,但离街市也不远,我住起来方便。”
燕巍硬气的道:“那我也一起搬过去。”
沈酌早料到燕巍会怎么说了,所以沈酌找了个不可违逆和抵制的理由,“殿下,淮南王府是皇帝陛下的亲赐,岂能说搬就搬。”
燕巍紧紧的咬着后槽牙,“说到底,先生就是不要我了。”
沈酌叹息道:“殿下…我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
燕巍额间的血管已经紧跳,他强忍着躁动,“那你为什么要搬走,为什么要…离开我…”
沈酌不懂得他内心深处的苦楚,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燕巍对他的不舍得。
他安慰着燕巍,“殿下,我不是要离开你,殿下长大了,需要自己学会独自生活,我总不能一辈子守在殿下的身旁。”
燕巍咽了咽喉咙,“为什么不能?”
沈酌嘴角淡漠的勾着,是啊…他在嘲笑燕巍的天真,“殿下迟早会娶妻生子,拥有属于自己家室,难道真的打算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辈子跟在我的身后吗?”
燕巍问着,“为什么不可以?”
沈酌反问着他,“不可以不是理所当然吗?就算殿下愿意,我也不愿意。”
夏日的午风吹拂而过,明明这风是带着炎炎的夏意,可燕巍却觉得这风来自寒冷的冰川,冷的刺骨。
“先生的意思是,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吗?自己的家室吗?”
沈酌沉默着,儿女长情不是沈酌的追求,如果可以选择,沈酌自然甘愿待在燕巍身边,护他周全,为他俯首称臣,只是,如今的局势,让沈酌根本没得选。
可沈酌的沉默,却成了燕巍眼中的默认,原来沈酌的未来里,并没有他,他不在沈酌的世界之内,沈酌也早已打定主意要离开他。
燕巍垂下头,掩藏着眼里的冷意。
沈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我只是搬到了别处,该授课的时辰我还是会回来,怎么会是离开殿下。”
沈酌垂眼,他认认真真的道:“只要殿下愿意,我永远都是殿下的教书先生。”
燕巍并不领情,他愤愤然的甩袖离去。
看着少年郎的背影,沈酌想去追,但细想还是算了,既然他想让燕巍成长,那就不能一直把他当成小孩。
他需要的是挫折和苦难,而不是糖果和安慰。
燕巍需要接受。
而愤然离去的燕巍则是来到了一家酒楼,他叫掌柜的拿了十几坛的酒,那酒烈的狠,辣喉烫肠,可燕巍却似乎感觉不到痛楚般,一坛又一坛的往肚里干。
酒楼里的客人自然知道燕巍的身份,虽然是不受疼爱的淮南王殿下,但好歹也是皇子,所以见燕巍心情不妙的模样,不少美人靠近过来,安慰着他。
有位大胆点美人直接伸出纤纤玉手,她按摩着燕巍的肩膀,“官人,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需要这般借酒消愁。”
燕巍又喝了几口烈酒,“滚。”
那女子反而谄媚的笑着,“官人,你与我说说吧,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烦心事。”
“滚…别离我那么近。”
燕巍的面色暗沉,着实谈不上好,可那女子继续纠缠着,“官人,这酒太猛烈,喝太多可不好。”
燕巍将酒坛猛然往边角一摔,“碰”的一声巨响,酒坛碎成一地。
燕巍低吼着,“给我滚听不懂吗!再敢缠着我,下一坛酒就是砸在你脑袋上!”
那女人被吓了一大跳,燕巍看起来可不像说笑的,何况醉酒的人,脾气和心性会更为的暴躁,所以那女人在燕巍低吼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燕巍就坐在这儿,从当空正午,喝到夕阳西下,喝到昏天暗地…
直到酒楼里的酒客都散去,酒馆要打烊闭馆了,那掌柜才提心吊胆的走到燕巍的面前。
“殿…殿下…我们酒馆打烊了,不能继续招待客人了。”
燕巍将酒坛的最后一口酒喝尽后,他就从腰间掏出一袋金银,然后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馆。
他明明喝了很多的酒,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醉意。
特别是夜里的风,将他那仅剩的醉意给吹的烟消云散,脑子越来越清晰,心里也越来越想着沈酌,根本无法控制。
当走到淮南王府时,燕巍的嘴角忽然勾着,他似乎打定了坏主意。
是啊,他醉了。
醉了,就会发酒疯。
没有任何理由和缘故的,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发酒疯。
哪怕弄出了什么幺蛾子,事后只要咬准喝醉两个字,沈酌又能耐他如何。
而养秋院内的沈酌才刚刚的睡下,虽说他没有去安慰燕巍,但心底,终究是放不下燕巍。
听闻燕巍一日未归,沈酌还等待了他许久,直到夜色已深,沈酌等的累了,这才躺下歇息。
只是没有料想到,刚刚才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