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燕翊的眼里带着几分野心,“若真除去了他,皇后和太子失势,我也能趁此扶摇而上。”
伴随着耳畔的琴声,沈酌冷清的声音缓缓的道:“这也未尝不可。”
燕翊薄唇微勾,“说来听听。”
沈酌道:“殿下可知,国舅爷奢赌成瘾,相传他每隔三日必去一趟赌坊,否则,则会手脚发麻彻夜难眠。”
“不错。”
“国舅爷赌瘾大,赌注也大,可输赢不定,国舅爷随时当朝宰相,但进了赌坊,不过也是普通人罢了,所以我听闻,这些年国舅爷欠下的赌债可不少。”
沈酌卖着关子,“可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 ,国舅爷欠下的赌债是怎么还清的?”
燕翊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是说皇后娘娘?”
沈酌低着眼,他不动声色的提醒燕翊,“光凭皇后和国舅爷的俸禄,或许能还上十几次,可国舅爷三日赌一回,欠下的赌债又岂是剩下的微薄俸禄够还。”
燕翊沉声道:“户部尚书是皇后的人,难道她敢动用国库的官银?”
想着,燕翊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她不敢的,她绝对不敢如此放肆,而且官银有官标,百姓不能花,普通百姓更不敢收。”
沈酌道:“殿下,国库里还有数不胜数的绫罗绸缎,珠宝字画,而这些东西,每年都会有作坊制造,数量只会逐年递增而不减。若真拿去贩卖,恐怕陛下也不会察觉的。”
燕翊冷冷的笑了两声,“若此事当真,国舅爷和掌管国库的户部尚书这两颗眼中钉,可就拔定了。”
“不过。”燕翊忽然将矛头转向了沈酌,“你又是从何而知?”
沈酌诉说道:“我素来爱逛书屋,不过一回发现,一书屋里摆放着的字画都是真迹,而这些字画也早就被陛下收揽进宫,所以我便起了些疑心,也是事后才得知贩卖字画的人是国舅爷。”
沈酌说完,他语气冷淡的道:“我所说的皆是事实,信与不信,自然是由殿下定夺,倘若殿下不信,亲自查探便知。”
说着,沈酌又不冷不淡的补上一句,他凌厉的丹凤眼里多少带着不屑,“但还是要提醒殿下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素来听闻,沈酌的脾气不好,无论对方是何种权贵,若是惹他不悦,他都会甩上几分冷脸。
看样子,传言倒是不假。
燕翊的薄唇划着弧度,他眉眼深邃的紧盯着沈酌,“沈先生是我千辛万苦争来的谋士,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沈酌轻哼了声,“殿下不信我也是理所应当,我与殿下不过几面之缘,谈“信”一字未免太早。”
“一回生,两回熟,我与你往来多次。”
燕翊的语气带着蛊惑和安抚,“沈酌,我信你。”
沈酌看了他许久,最后他垂眼道:“如此甚好。”
这段时间,燕巍察觉沈酌经常出府,他说是喝茶听曲,或是逛书屋看布坊,可燕巍却经常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味道。
那是陌生男人是味道。
不属于沈酌的味道。
沈酌每天都瞒着他,偷偷去见野男人。
而这一日,沈酌一如既往的给燕巍布置完任务,就离开了清书房,燕巍则是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燥乱。
燕巍站起身,忍不住朝着沈酌的方向走去。
可侍候他的侍女却阻拦道:“殿下,沈先生交代过,未到时辰,您不能离开。”
燕巍的脸色瞬间转变,他紧皱着眉目,额间冒着冷汗,“我腹部不适,我去趟厕屋,你这里等着。”
“这…”
那侍女犹豫着,燕巍也不管不顾,就那么离开了清书房,他走出淮南王府,小心翼翼的跟随在沈酌是身后。
他一路跟随着,距离保持的很微妙,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被轻易察觉。
只见沈酌来到了一个偏僻而寂静的茶馆,远远望去,茶馆内还坐着另一个男人,他一袭黑衣金绣,头戴金冠,即便燕巍看不清他的轮廓,但直觉告诉他。
这与生俱有压迫感的男人,绝对是燕翊。
而当沈酌坐到燕翊身旁时,他那张向来毫无情绪且冷冰冰的脸,嘴角处居然多了一分笑弧。
而在茶馆内的两人,正商议着某些事情,燕翊给沈酌夹了块糕点,“事情查过了,的确如此。”
沈酌顺势尝了尝那块酥饼,“如此一来,殿下便可以趁机除掉两颗眼中钉,甚至能让皇后娘娘失去陛下对她的信任。”
燕翊忽然伸出了手,动作极为亲昵的蹭了蹭沈酌的嘴角,“这里,沾上酥沫了。”
沈酌只是有些疑惑,燕翊对二人的相处方式拿捏的很恰好,可刚刚为何突然对他做亲昵的动作,可容不得沈酌多想,燕翊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只是,如果贸然向父皇提起这件事,他恐怕会猜忌多疑,反而会认为是我从中捣鬼。”
沈酌道:“殿下若是想要引火线,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