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环境还不错,并没有蒋闲口中的“又脏又乱又小又挤”。
润泽觉得,这里似乎要比葛田家条件更好一点。
至少它有长得和沈崇恒家差不多的浴缸。
虽然小了一两倍就是了。
润泽想起蒋闲说这小破地总停水,便试探着拧了拧水龙头。
很好,果然没有水。
润泽又按了按电灯开关,发现现在居然有电。
才下午三四点,不需要开灯,润泽关上灯,日光落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张床上。
啧,真小。
润泽扑到床上,用力往下压了压。
软,太软了。
就像在云里往下坠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害怕。
又是那种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针扎一般地刺着他的大脑和那天唱歌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脑海中闪过一人的身影,那人用身体护住他,帮他挡掉了大半爆破的冲击。
然后,背后一松,那人倒在了地上,却不见鲜血流出。
那人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化作了流光,弥散在了天地之中。
再无踪迹可寻。
润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看不清面目容的人消散,却什么也做不了。
可他的心脏像被什么掐住了一般,疼得一抽一抽的,眼泪将要涌出眼眶,脑海中却又想起那人的声音。
——别哭,有我在。
可是你已经不在了。润泽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眼泪却依然倔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这是他的记忆吧,否则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耳边又响起了《微光》的旋律,润泽看见自己呆呆地望着那人消散的地方,低低地喊了一声“白泽”,然后开始唱起歌来。
“他来过
在我最孤独的时候
他来过
……
他是光
我的微光
……
他停在了那里
没有呼吸
消散
我在他怀里
……
他不见了
带着我的心
一起死了……”
润泽现在知道为什么《微光》的词会这么少了。
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何等悲痛,岂是词能表达的?
再次听到这首歌,哪怕不是从自己嘴自己口中听到的,润泽也忍不住难过。
白泽?那人叫白泽吗?
他爱的人——叫白泽?
不,不是白泽。
润泽使劲摇了摇脑袋,他喜欢的人不是白泽。
是……是沈崇恒。
对了,他喜欢的人是沈崇恒。
他喜欢沈崇恒。
可为什么白泽死了,他会这么难过?
他肯定也喜欢过白泽。
自己真是条小渣鱼,润泽用力扯着不断发疼的脑袋上的头发,自嘲地笑了笑。
他蜷成一团,疼得在床上打滚,眼泪却一点都没流出来。
好疼。
好难受。
他不想要知道以前的事了,头可不可以不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