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终于从掌门那出来,已经日黄天昏,和掌门说了那么久,我感觉自己是头昏脑涨,累得不行,感觉自己连步子都迈得虚浮无力,比来时无精打采了太多。
和掌门交谈太耗我的精力了,我默默祈祷掌门不要再找我了,最好把我忘得远远的,师兄有这么一个师尊,他居然都不会累,师兄果然是师兄,就是厉害呀。这么一对比,虽然师尊冷冰冰的,话也不多,但话少才好呀。还是我的师尊更好些。
我慢腾腾地挪向殿外,才一出来,我就看见师弟抱着剑站在树下等我,十六岁的少年郎,身姿颀长,丰神俊朗,气质却是同龄人没有的沉静,一见到师弟,我顿感疲惫一空,郁气全扫,当即脸上便有了笑意,提着下摆跑过去,朗声唤道:“师弟!”
自从上次师弟归家回来,师弟待我便亲近许多,竟还带了礼物给我,虽然不过是一个做工粗糙的玉雕兔子,但这是师弟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我们师兄弟之间关系破冰的美好象征,所以我一收到就喜滋滋地佩戴起来,日日不离身,恨不得叫所有人都发现师弟送了我一只小玉兔子。
师弟肯同我好,我开心极了,见到师弟特意来接我,我一时兴奋,脚下一不留神绊了一下,险些血溅石阶,好在有师弟及时将我一把捞住,救我于危难。
我惊得双手死死抓着师弟的手臂,站稳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后怕地拍拍心口,笑道:“还好有师弟在。”
师弟微微垂眸,扶好我,闻言眉心微蹙,小古板似的教训我:“不可嬉戏疾跑。”
他肤色冷白,从来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样,一皱眉就显得更加不近人情,我现在已经不怕他了,我不以为忤地歪了歪脑袋,笑吟吟的应:“好哦,我下次不会了。”
然后兴致勃勃地向他邀约:“待会师弟要练剑吗?一起呀。”
师弟唇角极快的勾了一下,他绷住嘴角,垂下眼睫,道:“我练过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失望,脚尖在地上一点一点,道:“好吧。”
师弟抬眼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语气生硬的问了我一句:“你喜欢白石鹿还是流光鱼?”
白石鹿,流光鱼?那不是用来吃的吗?怎么突然就扯到这个了呢?我懵懵地眨了眨眼,下意识顺着师弟的问题思忖起来,道:“流光鱼吧,肉嫩也没刺。”
“好。”师弟冷淡平静地点点头。
“诶?诶——”我终于反应过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乐颠颠地凑到师弟前面去,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暗搓搓地表示:“师弟,我可以吃两条。”
师弟板起脸,眉头稍皱,死板道:“不可贪嘴。”
“好吧,”我瘪了瘪嘴巴,默默收起手指,两条不行一条也可以,我向来很好满足的。
我没有和师弟讨价还价,就这么敲定了流光鱼的数量。
师弟不怎么放心地看我,我笑眯眯地向他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师弟,我回曦和峰等你呀。”
才回到曦和峰,迎面走来一个人,来人圆眼杏腮,一身华贵,满脸倨傲,看起来就特别难缠,实际上也确实难缠,不过他是宗内少有见到我后不无视我,反而凑上来的。
他是正是掌门幼子,朗宁。
修者子嗣难丰,天衍宗的掌门现在六百多岁了,至今也才两个儿子,小儿子朗宁今年才十五岁,简直是老老老老老来子,更何况这个小儿子生来天资不凡,将来有望继承他的道统,可不是捧在手心里可劲地疼。
如此地位,如此娇宠,也养成了他张扬跋扈的性格,他向来瞧不起任何人,这里面理所当然的也包括了我,不过向来眼高于顶的朗宁却一直十分欣赏我师弟陆嵁,来曦和峰找师弟的那拨人里经常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朗宁一贯以师弟至交好友自居,对我向来瞧不上眼,每每见到我总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动不动要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也不知我到底哪里碍了他的眼。
朗宁趾高气昂地走到我面前,拿眼睛睨我,语气硬邦邦的:“陆嵁呢?”
真是晦气。
他瞧不上我,我还嫌弃他不知礼数呢,我最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回他的话,转过脸,隐秘地翻了个白眼,绕过他走了。
我不去理会朗宁,他倒要缠着我。
“你!没听到我问呢话吗?”他板着一张臭脸挡住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可还记得上次我练剑的时候他看猴一样看了半天,末了还嘲笑我说“你到底是在舞剑,还是在绣花?”然后纡尊降贵似的地挑了我一堆的刺,什么力道不足,什么花拳绣腿……想想就生气。
我步履不乱,只当他是一块挡路的臭石头,往旁边走了两步,绕过他自己走自己的。
“喂,喂——!小矮子,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吗?喂!你走这么快做什么,陆嵁不是去接你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人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朗宁追在后面,都不带停歇的发话,声音大,语速快,像极了聒噪的鹩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