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他们还有一个大儿子，就是那个夭折的那个。”
“夭折？”我奇怪极了，明明爹爹和娘亲都知道我是去仙门修行，为什么门房会说我死了？
“就是死了，没了。夫人哭了好几天呢，听说也是因为这个才搬的家，好在后来夫人又有了小少爷……”
“多嘴！老爷下过严令不准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管事模样的男人一脚踹在他的小腿，然后指挥他们关上门，“不好意思，公子您脚往后让一让，也免得关门时不小心刮碰了。”
见正门进不去，我便掩了身形，悄悄进入宅院深处，爹娘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在他们怀中嬉笑玩闹的不再是我罢了。
心思恍惚之下，我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陡然惊觉眼前所有并非臆想，而是现实。
“谁在那——？”
我从假山后面走出：“是我。”
爹娘脸上猜忌淡去，却又浮现新的惊疑，他们的神色有些复杂，看起来并不期待我的到来：“你……”
“娘亲，他是谁呀？”
那孩子，应该说我的弟弟一开口，爹娘似乎猛地反应过来，向我娘使了个眼色，我娘看了我一眼，慌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抱走了。
于是便只剩下我与我的父亲二人无言相望。
父亲神色难掩尴尬，“你，你怎么找来的？”
再如何迟钝，我也该反应过来了。
“父亲不希望我来吗？”我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又问：“为何说我亡故？”
父亲脸色变了变，忽然苍老了许多：“我们以为你回不来……”
“原来如此。”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再无法装作不知情，我不愿再自讨没趣，转身离去。
父亲迟疑喊住我：“你……这些年，他们对你好吗？”
“大家对我都很好。”我脚步一顿，轻声应道。
“那就好，”父亲哑着声喃喃道：“那就好。”
在我走后第二年，我爹娘便有了一个新的孩子，至于我，他们只当我死了，再也没提过——我千辛万苦得来回家的机会却换来这样一个真相。
……
师兄找到我时，我还站在幼时的房外，看见他，我转动了一下眼珠，怔怔地掉了一颗泪。
“师兄……”
“我没有家了。”
师兄将我抱住，倒像比我更难过一般：“对不起，渺渺，对不起。”
我当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同我道歉，只茫然地回抱住他，“不怪师兄，不是师兄的错。”
后来回想，师兄所落的不过是屠夫的眼泪，诓骗无知的羔羊罢了，而羔羊身为猎物，竟反过来安慰屠夫，委实蠢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