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掌门。”这声掌门叫得刻意,压了重音。他声音里充满疏离之意,随后转身退出去。
“阿泽。”苏念卿闭眼长叹,疲惫的轻唤悠悠的传送进苏见泽的耳朵里,唤住他离去的背影,“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你了。”
苏见泽矜娇贵傲的身形微晃,却仍是没转过身来。
“你要同我别扭到什么时候呢?自从我当上掌门之后,我们之间也越走越远。我知道师尊不传位与你让你心中有气,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该放下了……”
“不,放不下。”苏见泽攥着衣袖的手隐隐发抖,他豁然回首,“你以为我单单只为这一件事吗?”
说完他快步离去,走得决绝。
“那究竟还有何缘由?”苏念卿独自站在原地呢喃。
13
二十年前,前任掌门曾有意给苏念卿说一门亲,让他与门派里的一个姑娘双修。私下里安排了两人单独相处,事后问苏念卿是何态度,苏念卿当时称:“全凭师尊做主。”
前任掌门欣喜不已,本要敲定此事,后来却不了了之,再也没有提过双修之事。
个中原委无人能知,而如今楚阿玖一个小辈却对此事了然于心。当然了,真相都是她通过细节揣摩出来的,但是她却十分笃定,于是乎她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她要拉苏见泽一起入地狱。
山穷水尽时不如鱼死网破,就好比困兽犹斗,宁死不降。
楚阿玖魔气尚浅时不能发觉与魔祖之间的奥秘,如今情神激奋、魔根深种,便感知到了那点儿玄妙。
只要她催动那古老而又繁琐的咒法,她便能与魔祖产生心灵感应,顺着那一丝一缕的恒念找到魔祖。有了魔祖还愁什么事情办不成?那可是让修真界闻之色变的魔道第一人啊。到时候就连称鼎掌门都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是,她不确定她能不能降服魔祖,魔祖如今是活是物她一概不知,不能冒险行事。为此,她决定找个帮手,助她成事,倘若事情败露全都推出去让那替罪羊背锅就是了。
后山的万丈沟壑前,一个黑影翻掠静悄地落入崖底。
楚阿玖身着黑色斗篷,脸隐在幽暗里,在寂静得诡异的深渊底下嘴唇嗡动,口中念念有词。
她念着念着忽然扬手挥下一面黄旗,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谲。旗子在阴风中飒飒作响,忽而森然寒意彻骨来。
她的脸色煞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的表情镇定,对凌乱风中夹杂而来的哭声视而不见。
风继续呜咽着,凄绝柔弱的哭声也并未断却,当哭声越来越清晰响亮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骤然扑到楚阿玖的脸前。
她显然是早有准备,吉光片羽里迅速撤旗闪身,五爪如勾,一把钳制住了女鬼。
女鬼白衣破烂,肢体残缺,肩头有野兽抓挠的痕迹。
“啊!嘶——呜——”女鬼口中说不出正常的句子,只会发出非人类的嚎叫声。
“呵,真凶,不错。”楚阿玖得意地勾唇轻笑,满意地打量着她,最后给她点穴施咒。
——
一切准备妥当后,楚阿玖带着她的傀儡小弟去干大事了——劫狱!
她当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去,她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操控傀儡,让沾染了自己魔气的傀儡去作乱,然后在众人措手不及时劫走大师兄。
傀儡果真是傀儡,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无人能挡、所向披靡。她一路砍过去,所过之处人头落地,像是滚皮球般骨碌碌滚到草从里。她长长的指甲里还残存着血肉,血淋淋的五指顺着指尖滴答着新鲜血液。
等傀儡冲到岸狱里时,楚阿玖透过傀儡看到的是正在自行剖心的大师兄!
楚阿玖慌了神,操纵着傀儡一把扑倒南双,摁住了他的双臂。
南双胸口的剜伤处还溢着温热黏腻的血,他猛然遭袭,被压个猝不及防,随后反应迅猛,与傀儡恶斗。
傀儡眼见着抵挡扑斗越来越吃力,楚阿玖赶忙现身佯装与南双同一战线,把傀儡制服在地。
傀儡一瞬间如蔫掉的叶子,胳膊垂软下来,双目闭合,再没有任何动作与反应。
楚阿玖紧紧攥着南双的胳膊,心焦关切地问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啊!?”
南双单手捂住胸口止血,苦涩道:“不想让师尊为难,这些心里上的谴责与折磨不如都要我自己来承担,何必让他心里不舒服呢?”
苏念卿迟迟不下最后通牒,为的就是拖延行刑日期,他心里的煎熬与挣扎南双都懂。
“那师兄也不应该剖心啊!”那是多么疯狂而又痛苦的自残行为啊!
南双苦笑了一下,突然眼神一变,打量起楚阿玖。钟灵说过,是楚阿玖害她。
他必须重新审视他的师妹楚阿玖了。
垂眸望了一眼地上的女尸,魔气萦绕,尸体陈腐却并没有尸臭的味道,保存手法特别。案情奇特,大有研究,楚阿玖又出现得太过及时,内里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