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负于身后，站立于落地窗前，俯视这天空城之下，首都那璀璨夜色。
他须发皆白，目测年近现代八旬，着一身黑色金线军服，他肩上的军衔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报告！G36号裂隙正以每秒435.1秒的速度想在扩大，N73号裂隙正在以每秒扩展356.7米的速度向外扩大！”
“报告！……S02号裂隙正以每秒7326.4的速度向外扩大！”
光脑投影的微缩立体图像中，科罗娜中将以及许多与她相同的技术军人，正坐在巨大的战斗飞艇前舱里。
科罗娜正熟练操作着面前多台光脑，面对那些迅速运算的数据，随时报告观测到的数据。
那些飞快闪过的数据，科罗娜可以一字不落地认清，这是她这段时间反复进行此类操作而训练出的。
别人看了这些数据也许不会有什么反应，可，能理解这些数据内在含义到底是什么的他们这群人，才会知道这些数据有多么惊心动魄。
舱外，星空浩瀚，星云涌动，可那数道如同被生拉硬扯出的裂隙，仿佛撕裂了它们，如同光洁脸面上的狰狞扭曲疤痕。
“……五台Seek-A91号无人侦察机将于三秒后发射！”
“目标——S02裂隙，已锁定！”
“3—2—1，发射！”
刚进门，见到人，艾欧尼亚便停下步子。他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仆人也停步。
一旁的一个仆人无声上前，为主人解下素袍，另一个拿着华衣，为主人披上了。
郑驰没有回头去看来人，也没有看身侧那沙盘桌上的立体图像，只是看着那落地窗外。
这偌大房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仆人完成工作便退下了。只剩艾欧尼亚，与这位老人了。
老人似乎已经知晓他等待的人已经来了，但他并未回头，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充满着睿智与淡然。
“国师大人。”郑驰轻叹。
“郑驰元帅。”艾欧尼亚迈开步子，走去与元帅并肩，眼眸却落在那沙盘上。
两人沉默许久，而那立体投影中的众多军人正在热火朝天操作着。
“报告——1号侦察机已深入裂隙，方向120，深度三百二十千米，目前无异常状况。”
“报告——2号侦察机已深入裂隙，方向30，深度二百七十千米，目前无异常状况。”
“报告——3号……”
郑驰听着那些报告，杵着拐杖，目光深沉，似乎有些恍然。
艾欧尼亚观察着郑驰的神色，无言。
知道内情的人，只要稍微细想一下最近的边防军传来的消息，就能发现其中的微妙。
如今营养液盛产，植物食物匮乏昂贵，全都由于若干个世纪前的那次人类大迁徙。
当时，那次迁移中，其中七架承载动植物基因及种子的飞船遭到了袭击，全部被毁，飞船上一万一千人无一生还。
当时以帝国为领事国的联合国高层，将袭击相关的消息完全封锁，并将相关资料封锁入最高机密层次。
艾欧尼亚不知道那绝密文件的具体内容。
但他知道，那次七架飞船遇袭的原因，根本就不是联合国对外宣称的陨石击毁。
原因，据他从老国师那里了解到，应该就和这裂隙有关。
“报告——”
立体图像传来声音。
郑驰皱眉，道：“说。”
“一级侦查完毕，无任何异常情况。”那头的副帅敬礼，报告道。
郑驰紧锁着眉头，神色严肃，道：“那么，启动三级侦察。”
“元帅……这？”以为会得到直接结束的答案。副帅接到命令狠狠皱了皱眉。
三级侦察，其细致程度以及侦察方式途径，与一级侦察完全不是同一个数量级的，耗时也会相应地增长。
这，根本就不至于。
裂隙非常稳定，比起黑洞的混乱破坏，这些裂隙只是在快速扩展，但它们并没有对空间作出什么过度影响，也完全没有影响帝国或者其他国家的边防安全。
元帅真的老了，连这些基本工作也无法安排妥当，只会浪费人力时间。
副帅垂下头，军帽檐遮掩了他的神色。
郑驰杵了杵拐杖，转身去看那个副帅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看不透这个副帅对他位置的觊觎呢？
郑驰叹。
如今这些后生，已经被星际的安逸所腐蚀，他们就仿佛宫殿里摆放的塑像，看似肃穆庄重，威慑力十足，可却只是个摆设。
医护都在全力照看他的身子，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是清楚的。
他时日不多，怎么能安心将自己的位置、将国家的安全，托付给这些已经在安逸中享乐太久的后辈？
他眉头又紧了几分，再次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