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层自天空缓慢飘动,缝隙中隐隐透出一丝压抑的明黄。天色渐亮。
“这天气真是神了。早晨暴雨,现在居然要出太阳了?”徐?看了看窗外,对着施鸣朗说,“你先去法庭看看人都来了没。”
施鸣朗点点头。
下午三点,距离开庭还有十五分钟,法庭门口已经乌泱泱的聚了一群人。这群人很自觉的分成了三小堆,全都紧张兮兮的压着声音低声嘟囔着,偶有一两个字声音大些,便会受到所有人的瞩目。
施鸣朗打开门的瞬间,所有的私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施鸣朗身上,吓得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才小声说道:“可,可以,进来了。”
法庭的门肯定是不能够容纳的下这三小波人一起进来的。于是,短暂的沉默后,三小堆人只是戒备的互相看了看彼此,好像前面是一片充满机关的险地似的,都在等着对方去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场面诡异的静止了半晌,施鸣朗眨巴着眼左右看看,还是抿了嘴,自顾自的走到位置前调试设备去了。
开庭前五分钟,这三拨人的代理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拎着材料前后脚出现在了楼梯口。时间终于“恢复”了流动,人们纷纷奔着自家律师,把他们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各说各话。
几位律师早已习惯了这种“大场面”,一边敷衍的点头一边埋着脑袋往法庭里钻,眼看着一群人就要一起挤进审判区,施鸣朗忙站起来,拿着麦克风说道:“原,原被告本人,以及代理人,进来。其他,其他人从第二个门,进,进旁听区。”
旁听的人显然不愿意就此放过跟自家律师的沟通时间,但碍于施鸣朗发了话,谁都不想在其他几家面前显得太不懂规矩。只好不情不愿的松了手,稀稀拉拉的走到旁观区,泾渭分明的做了三团。
施鸣朗一份份的收了代理手续,点了人头,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太对。
三方?
施鸣朗对着诉状数了数。又左右看了一圈。
不对啊。被告明明是三个,怎么只来了两家?
徐?抱着卷宗同站在门口等候的两位陪审员点点头,恭维了几句,三人一起走上了审判席坐定。施鸣朗瞅着时机上前递交代理手续。
徐?一愣,探了探身子,小声问:“怎么了?”
施鸣朗也小声回答:“有一个被告,没来。”
“没来?哪个?”
“就是,介绍开枪的,跟银行那位,认识的那个。”
“周成啊?”
施鸣朗点点头。
徐?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旁听席:“他们家属也没来?”
“没有。”
“确定送达到了?”
施鸣朗又点点头。
徐?想了想:“我去给他打电话。”
原告席上除了两个律师以外还挤了六个原告本人,其中有一个在走进法庭的那一刻眼圈已经红了。看见徐?走出去,她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表。
“都到点了,法官怎么走了?”这位红着眼圈的中年妇女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低声问身边的弟弟。
弟弟脾气是个一点就炸的,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这下律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腾的”站起来:“时间都过了!怎么还不开庭!法官干嘛去了?!”
弟弟打了头阵,坐在旁听席的亲友团自然纷纷应声,原本落针可闻的法庭内霎时如同冷水浇进沸油,炸了。言语间有些情绪激动的家属指着被告亲友的鼻子就开始骂,这闸门一打开,被告方的亲友也绷不住了,施鸣朗喊了好几嗓子,硬是没有人听得到。
最后还是一个陪审员拍了桌子,下面的人才稍微安静了些许。
施鸣朗拿起话筒解释道:“被告,有人没来,法官去,确认一下,就回来。”
弟弟原本都坐下了,一听这话又“腾”的站了起来:“他来不来关我们什么事!法院的传票他都不理,可见他对法律又多蔑视!时间到了就该开庭,他不来就该承担后果,凭什么要法官确认!”
“就是,庭前法官就一直打电话帮着被告那边说话,谁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姐姐边说边哭,带着身边的两个妹妹也一起哭了起来,
这下旁听席更热闹了,任凭陪审员把手都拍红了,也压不住。三方亲属你指着我骂,我指着他骂,原告亲属哭着要被告偿命,被告亲友一会指着原告说他们不依不饶,一会又指着对方的鼻子互相推诿责任,场面好不热闹。
徐?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他脸色不是很好,匆匆走到审判长的位置上坐下,这才注意到庭下乱糟糟的场面,吵得他心烦,直接拿起法槌锤了两下。
法庭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徐?先是与左右两位陪审员耳语了什么,然后才吩咐施鸣朗:“准备开庭吧。”
施鸣朗利索的打开了庭(和谐)审直播,道了一句:“可以了。”
徐?点点头:“双方庭前已经核对了对方身份,被告周成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