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杂,警车鸣笛尖锐,救护随后赶到,有人将白沐移开时,江寒迁下意识攥住了白沐的手。
肩膀处剧痛传来,伸出的手骤然失力,他眼睁睁地看着白沐被抬上救护车。
急救室的灯亮着,江寒迁靠在墙边,看着医生表情紧张地进进出出,看着一袋袋血液被送进去。
他跟白沐明明只隔着一扇门,现在却无法给予他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即便是与自己的父亲进行第一次交锋,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慌过。
“江总,手术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要不您先去包扎肩膀上的伤口?”
江寒迁身上也有伤,肩膀处的西装已经被鲜血浸透,他能感觉到收口处的血肉已经与衣物粘连,稍微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痛。
“没事,等手术好了再说,把你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司机还活着,这一切也是徐浩初安排的。”
徐浩初在徐家的帮助下,买通了一个无力偿还高利贷的赌徒,并且保证只要制造一场车祸,就可以替他还清债务,抚养孩子长大。
那个赌徒答应了,为了给自己壮胆开车前还喝了半瓶酒。
也就是这半瓶酒让他在方向把控上出了问题,给了江寒迁和白沐活命的机会。
“知道了,”江寒迁声音很冷,让人不寒而栗,“顺便把我们收集的证据教过去。”
助理惊讶:“江总,就算现在搞垮了徐家,但我们没有提前准备,我们完全将徐家收够,您之前不是早就打算好......”
在江寒迁快要杀人的目光里,助理不敢再说了,他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闭嘴,就可以直接送去火化了。
就在助理以为江寒迁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听到了满是怒火和恨意的一句:
“他们都该死。”
急救室的灯灭掉,江寒迁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口,又后退了一大步,生怕等来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完全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白沐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双眸紧闭,嘴唇毫无血色。
江寒迁一把扯住医生的领子:“你在这糊弄谁呢,这样也叫脱离危险?!”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否则我们会叫保安过来。”
江寒迁缓缓松开手,在他下意识想伸手触碰白沐时,医生拦住了他:“病人现在需要静养,等他醒过来家属才能进去探视,请您理解。”
“好,”江寒迁仿佛又恢复了他该有的从容,“等他醒了还请您第一时间通知我。”
“您放心,我们会的。”
白沐被转到了单人病房,门上有一块长方形的特制玻璃,家属可以通过这个看到里面的情况。
“寒迁。”
最先过来的是左文,看着江寒迁跟块望夫石一样杵在病房门口,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寒迁眼里满是红血丝,听到左文的声音也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去看白沐的情况。
“寒迁,你要不先换个衣服,处理一下伤口。”
从晚上到现在江寒迁就没合过眼,原本熨烫妥帖的西装早就变得皱巴巴的,烟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刺鼻。
江寒迁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自己狼狈,而是意识到白沐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于是一旁的助理又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但看着江寒迁离开,助理立马也跟了上去。
————————
白沐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上,是那种村里最常见的泥路,路上有压出来的车辙,两边长着不知名的野草。
这条路他走过。
白沐不觉得疲惫,反而越走越快,直觉告诉他有个人正在前面等他。
隔了三年,白沐又一次见到了韩烈,可以站在他面前的,像以前一样对着他笑的韩烈。
“韩烈,真的是你吗?”
“沐沐,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一句,韩烈就消失了,周围的场景也在一瞬间崩塌,白沐掉进黑色的虚无之中。
失重感让白沐本能地颤了一下,他睁开眼睛,闻到消毒水味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原来刚刚的都是梦啊。
白沐这么想着,又觉得可惜,他不该问韩烈的,他应该直接告诉韩烈自己有多想他,有多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他。
门开了,先进来的是一群医生,如临大敌一般把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确定没问题后撤掉了呼吸机。
下一个进来的就是江寒迁了。
叫了白沐的名字后,他沉默地坐在床边,不住地端详白沐的脸颊。
白沐昏睡了一天,他却觉得白沐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