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告诉江寒迁,自己已经到了需要安眠药才能睡着的地步。
江寒迁这一觉睡得格外好,白沐却有些精神不济,被问起时谎称自己做了噩梦,江寒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江寒迁一走,白沐就找张婶要了房间的钥匙,确定那瓶药没被人动过后才松了一口气。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日要早,白沐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跟着网上的视频学习织围巾,一开始织的很慢,熟悉了后一天就可以织完。
织好的第一条给了张婶,张婶喜滋滋地带上,又小声地问他:“我这几天要回老家,要不要我顺便给你奶奶带点东西?”
白沐惊讶之余又升起深深的感动,托张婶给奶奶买了几件厚衣服,张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送到。
几乎把手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张婶,白沐看着手机余额,又陷入了另一种苦恼之中,江寒迁不许他出去,他现在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
虽然以前存了一点钱,现在的生活也不需要他出钱,但从小的经历告诉他,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
江寒迁到家门口就看见管家脖子上多了条围巾,黑色的,硬是把一个平日里一脸严肃、不言苟笑的人都衬得和气了一些。
那条围巾也是白沐送的,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结果李叔只是盯着围巾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接过去了。
连张婶和管家都有围巾,他这个正牌男友连根毛线都没捞到,像什么样子!
江寒迁一边委屈,一边想着一定要给自己找个公道,踏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白沐正坐在沙发上,身前堆着各色毛绒线球。
白沐正对着灰色和黑色摇摆不定,看见江寒迁后果断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围巾?”
“灰色。”
白沐点点头,灰色的羊毛绒线摸上去要比黑色的舒服一点,他加快速度,差不多明晚就可以织出来。
吃饭时,江寒迁摸了一把白沐的手,后者没防备,差点把手里的筷子丢出去。
“不是已经开了暖气吗,手怎么还这么冷?”
“可能是因为刚才碰了冷水。”
江寒迁给白沐夹了块肉:“提前准备一下,这周末我们去温泉。”
周末?
今天已经星期四了,也没有多少时间准备,白沐询问了一下江寒迁要带的东西,跟记忆里的没什么变化,他明天晚上就能收拾好。
“只有我们两个吗?”
江寒迁看他,不答反问:“你希望只有我们两个吗?”
白沐眼神闪躲了下,埋头吃菜。
“跟左迁他们一起,不要紧张,就当是去度假了。”
那一晚的记忆骤然涌现,居高临下的轻蔑眼神,自己最脆弱不堪的一面也只会成为他们的笑柄。
如果可以,白沐一辈子都不想跟江寒迁那几个发小见面,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他只是掩下所有情绪,应了一声好。
周六一早出发,安眠药的影响下白沐昏昏欲睡,难得毫无防备地靠在江寒迁怀里打盹,江寒迁一颗心都要化了,让司机开得再慢点。
对于群里那几条催他赶紧过来的消息熟视无睹。
白沐睡得很沉,习惯性地作出蜷缩的姿势,江寒迁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白沐搭在外面的手放到毯子里。
手很凉,江寒迁差点以为自己摸的是块冰。
这时,白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铃声让白沐皱眉,在江寒迁怀里换了个姿势,试图遮住自己的耳朵。
是个陌生号码,江寒迁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时没有人说话,江寒迁听到了清嗓子的声音,然后是一个陌生男人。
“白沐,下周有场画展,我多买了一张票,要过来一起看吗?”
江寒迁冷冷道:“他不去。”
那边一愣:“你是谁?”
“他正在我怀里睡觉,没空跟你去画展!”
说完江寒迁挂电话、拉黑号码、删除聊天记录一气呵成,而白沐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安静地靠在江寒迁肩膀上。
“你明明是我的东西,怎么还要去外面招惹那么多人?”
江寒迁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在白沐发出痛苦的闷哼时才停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了司机探究又小心翼翼的视线。
司机结巴:“江江总。”
“闭嘴,再开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