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向天从来没见过的林凌起。
血迹在他身上斑驳成泼墨般的梅花，他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的中央，手上的那把匕首还在滴着鲜血。
地上完全爆开的血泊已经慢慢地开始凝结成黑色的块状，李向天在满眼残影中艰难地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从不锈钢试验台的铁片上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并不是自己。
所以这一次，他是站在旁人的视角来看林凌起的吗？
还没想清楚脑子里残余的问题，像是杀人魔一般的林凌起把匕首放在了试验台上，四周环绕着看了一圈，然后把最后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向天惊了一下——那恐怕是他见过的，最寒冷肃杀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声音，紧接着就看见男人提着带着淤血的步子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在自己身边蹲下，一双猫瞳般神秘幽深的眼睛像是两柄钢刀刺在李向天的身上，气氛凝固到他不能呼吸。
“时空机器，现在可以用了吗？”
不冷不热的语气，像是叹息一般轻描淡写。
“你......疯了......”
李向天怔了一下，发现这声是从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里发出来的。
“那是很早的事情，”林凌起笑的讽刺，“我疯病一直都不算轻。”
说完男人站了起来，去试验台上取回了匕首。
噗呲一声刀锋入肉，李向天来不及咳嗽一声，就只见眼前激起一片血花，紧接着思绪堕入了黑暗......
·
罕见的一次他醒的比林凌起早。
李向天惊醒后剧烈喘息了几下，但似乎背后贴着自己的人睡得很沉，既没有被惊醒，也没有任何拘束地伸手揽着李向天的腰。
林凌起的睡眠很安静，就连扑在肩膀上的鼻息都温和轻微地难以感触。
他翻了个身回头静静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会看上大咧咧的自己，但是林凌起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亏。
就算是被他嫖了都觉得是自己赚了。
李向天不好说现在自己对林凌起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但是要直接说喜欢倒也不能算，毕竟那时候的心结让他看林凌起怎么看怎么都不太顺眼。就算是他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林凌起，之前的宿仇丢在他肩膀上难免有点过分。
可是梦境里那堪比人间炼狱的场面......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所有的包袱来正视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还是怎么着，回过神来林凌起已经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了，嘴角都还带着笑：“我好看吗？”
“你好看个屁，丑死了。”李向天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不想顺着来。
“丑还看这么久啊，”男人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语气温柔地像是在揉棉花，“你一共看了我两分钟零二十四秒，是不是看上我了。”
“变态，还特么自带计时器的？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李向天一脸嫌弃。
“哪有，我没醒，”林凌起凑过去小声说，气息几乎能扑到李向天的脸上，气氛愈加暧昧，“我还在梦里，要向天亲亲才能醒过来。”
“滚去死！！”
·
“林凌起在干什么？他的坐标好像在一个地方半天都没动了。”
伍长川捎了一瓶AD钙奶递给X，看着大屏幕上的坐标图和窝在沙发上葛优瘫的X，尴尬的笑了两下。
“还能咋，跟他的小对象卿卿我我。”
X像是看麻了，捞出遥控器开始换台。
“我先大概告诉你一下这个局势，他后来有空再解释吧。这货一碰见老婆迈不动腿，就不指望他能放弃温存过来开会了。”
屏幕上的地图变换了一个样式，成了一个波动极为剧烈的折线图，并且这些折线甚至还在继续往前运行，像极了毫无规律的心电图。
“正常来讲，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自行把影响降低到最小了，波动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考虑到林凌起那边他需要自己扭转李向天的结局，那么就算是波动也应该是轻微的波动，这明显是受到了别的影响。”
“我当初受林凌起之托递给李向天的信件不是乱写的，三个地点不仅仅是出于林凌起的回忆所托，也对应着李向天死亡之路的三个重要事件，只要他能扭转局势，基本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X似乎还想继续说两句，却被伍长川打断：“我知道这样很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我最初询问你们的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到底是谁？”
“你是说那个天台连环意外杀人案？”
“对，你和林凌起的态度都很模糊，”伍长川皱紧了眉头，“而且整个案件完全反常规，局里无人能解。”
“很正常，因为这毕竟不是你们这个世界能够自我消化的事件。”
X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