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向天预想的完全相反，面前的男人似乎没有丝毫地意外，甚至嘴角还带着些许的微笑。
他伸手抱起李向天的腰，嘴角靠近李向天的耳朵，轻轻地说：“你如果真的想要一个解释的话。”
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往下，似乎摸准了李向天的某个穴位，指尖用力往下轻轻一摁。
刺痛。
李向天紧锁眉头怒视对方，却对上一道温柔而平静的视线。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现在的局面了。
“就麻烦你再做一个梦吧。”
李向天尝试着想要扭动身体从林凌起的怀抱中脱身出来，却发现现在他的身体似乎完全不跟从他的指挥，一如之前那样僵硬了起来。
无论他怎么努力动，都无法阻止第二次的困意朝他席卷而来。
他在临近睡去的时候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牙关紧咬瞪着对方想说几句话，但似乎到他从清醒状态进入梦境，他都没能憋出半句。
林凌起粉雕玉琢的脸渐渐模糊了起来，面前的景物犹如被加了液化的特效，在眼前扭曲，蜿蜒......逐渐变为一片混沌。
·
“他好像想起了很多东西。”
林凌起起身去找李向天的时候，X的声音淡淡地从手机里传来，一声声都像银针在往他胸口上扎。
“按照你之前所经历的事情走势，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记清楚了，等你的李向天彻底回来的时候——”
“他也要死了。”
男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站在满盛烟火的大街上，四周行人三五成群来来往往，冒着热气的摊子上面小贩正起劲儿的吆喝，两溜时髦的店铺悬挂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即使科技发展远远不如林凌起离开的那个世界，却似乎温暖的程度多了不少。
他沉默着把手机放下来，茫然地看着眼前长长的街道，似乎一路通到天边，通到他永远都到不了的天边。
“说来讽刺，我用一千五百万买下这个世界‘林凌起’的人生，都逃不过这该死的命运。”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杀意以外却全是悲戚，声音都在发抖。
他大口深呼吸了几次，似乎下定决心做了某事。
“按照你推断的正常的走势，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X似乎对林凌起的悲伤完全无法共情，从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带有几分孩童般的懒惰：“你应该瞒下去，带他回你家，路上你大概率会遇到伍长川，告诉他明天不要出警。”
“如果我不那么做呢？”林凌起仰头看着星海，“如果我现在就让李向天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林凌起呢？”
“那就赌一把，你们要么关系直接上一级，要么你彻底被拒之门外。”
X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些许的情绪。
“你他妈真的是一次比一次疯，栽了两次了你不会还相信那边那盒子骨灰能给你什么希冀？”
“你会死的知道吗？对面情绪过激到攻击性，共振频率反馈超过阈值被放大直接烧掉你脑子——”
手机关机了。
林凌起仰起头叹了口气，循着共振慢慢响起的方向，迈步走了过去。
他手上斑驳的黑色印记在微光下映出一片血色，似乎在提醒他当初重回虫洞时浑身撕裂的痛苦。
每一次的失败，都必须再通过一次时间转移，回到初次的时空。其中的剧痛只有当事人知道是什么滋味，科学无从，也无法测量。
而他这一次，就连再临痛苦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但林凌起还是决定按照违背规则的方向走过去。
他不知道他魂牵梦萦的那个李向天会不会也期待着他这一次的破壁，会不会也在真正的等着他走这崎岖的99步，然后在最后一步的地方等着他。
林凌起没有头绪，但是他选择相信，选择去闯这片深渊。
【我所有的勇气皆来自于你。
我爱你胜过，爱我全部的生命。】
·
李向天的梦真实的不像是梦。
他在酒店的床上睡去，却也在酒店的床上做梦，在梦里醒来。
身边坐着林凌起，穿着整齐的白西服，侧身靠着床头，背对着他。
李向天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色就已经懒得继续去问是在哪个情景里了，这个二次联动他是真的服气。
因为林凌起跟他说了会跟他解释清楚，但是解释清楚的形式似乎是让他进入梦境，所以他就直接伸手拍了拍坐在身边的林凌起的肩膀：“喂！”
坐在身边的林凌起似乎被吓到了，扭头看到他，惊了一下，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回来了？”
紧接着对面就像是一瓶泼出来的牛奶似地扑了过来，直接把李向天压在下面：“你回来了！”
“什么我回来了？！”李向天伸手想推开林凌起，用力扳开那颗脑袋的时候，却看见对方竟然满脸是泪，像个孩子似地哭的一点